年少的情思不沾染任何雜質,而後,世道艱難,他又與楚闌舟聚少離多,就更加不會考慮這個方面。此刻猝不及防,這也導致他喪失了先手權。
這是一場博弈,喪失先手權之後,他早已喪失了主動的權利。
尤其是在那雙眼睛之下。
那雙漂亮的,清澈的,如琉璃般幾乎能照透他內心深處的眼眸。
糟糕,要被吞吃入腹了。
宴君安輕喘一聲,有些狼狽地側過了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皮肉被利齒刺入的疼痛,和逐漸瀰漫上來的欲望交織在一起。
兩者在那雙眼眸之中逐漸混淆起來,成了一種更為難挨的東西。
——癮。
深刻到足夠刻進人的骨髓里,每時每刻,讓人心甘情願溺斃在這樣的浪潮之中。
宴君安其實很擅長做偽裝。
楚闌舟喜歡他的安靜沉穩的模樣,所以他一直都是沉靜的,如空谷幽潭,舉手投足間毫無偏頗,符合旁人對仙君的想像。
可宴君安展露出的來的東西只是他想展露於人前的東西,有幾分真又有幾分是假的,根本無從分辨,哪怕有人知曉了,宴君安也不會讓他們把秘密活著帶出去。
楚闌舟隨時都會離去,萬不能讓他們把自己的壞話說到她的耳朵里。
可……
是幻境的話……放縱一點好像也沒有關係吧。
宴君安盯著清澈乾淨的眼眸,慢慢伸手捂住了那雙眼睛。
「闌舟,就再留一會兒,好嗎?」
眼睛被蓋住,視覺受到約束,楚闌舟眨了眨眼,輕輕嗚咽了一聲,表示了自己的疑惑之意。
嘴上的力道倒是半點沒松,甚至還緊了緊,像個小狼崽子。
不過宴君安很縱容。
他是師兄,是年長的那一方,當然應該縱容自己師妹這些小小的任性。
宴君安想。
俯身而上之時,感受到身下細細密密的掙扎,宴君安思索片刻,攬著所愛之人,輕輕哼了一首歌。
那是首民間流傳的小曲。
宴君安不太常去凡間,這首曲子,是他得知自己身份之時,偷偷回他娘親的屬地學到的。
宴君安的聲音本就偏清冷那一卦,身為貴家公子還被教導過幾年樂理,哼起這種民間歌謠反倒有種別樣的風韻,格外好聽。
不過凡人用來哄自己孩子安眠的小曲,放到魔尊身上。
好像作用不太。
手指縫裡濕漉漉的,是楚闌舟流下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