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弟子越說底氣越足,眼神逐漸帶了些希望。
楚闌舟總算肯正眼瞧向那個方向:「那應該怎麼辦?」
這課上夫子倒是說過,但都過去那麼久了,考校弟子課業的時候又沒有這一道。那年長的弟子才亢奮起來的心緒一下子偃旗息鼓,他支支吾吾,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於普通修士而言,堵不如疏,應當利用優勢,從長計議。」楚闌舟倒也沒指望真能得到這個弟子的回答,她歪了歪腦袋,重複起了夫子當年說過的話,「對劍修,事情就更加容易了。」
「唯有……」楚闌舟的聲音頓了頓,淡色的眼眸中倒映了一道素白的身影,待看清那道身影,眼角就不由自主彎了起來。
「……一劍平之。」
兩道聲音重合,宛如跨越時間,回到了百年之前。
百年前,念虛宗學堂里。楚闌舟折梅做筆,抵在鼻前,視線稍稍往旁邊一打,就能看見端正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
他們比較爭搶著所有事,成績,劍法,甚至是眾人對他們才情的評價……他們幾乎是照著對方的樣子臨自己的劍,每一招,每一式……
……每一天。
百年之後,白衣少年長成了溫良恭儉的公子,成了劍閣的主人,成了修真界的法度——成了這世間,最無人相信會與她牽扯在一起的存在。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宴君安與她遙遙對望,將手裡的東西一把扔到了她身前:「你的劍。」
楚闌舟莞爾,一把接過濁缺劍。
……
「宴師叔!」眾弟子見來人如見了主心骨,紛紛將最近的見聞和盤托出。
宴君安被人群圍著,鬧哄哄地包在中間,像是被小羊羔們嗷嗷求哺的媽媽。
楚闌舟抱臂看笑話,眼眸中透著揶揄。
宴君安耳根微紅,但還是皺眉開了口:「那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有答出來,回去將《諸兵》抄十遍。」
《諸兵》全名為《諸多修真界兵器法門詳解》講述的是各兵器法門,乃至各種靈力妖力魔氣煞氣之類的起源和解決方案,總體而言比《丹經》薄些,但並未好多少。
至少弟子們給出的反饋是一樣的。
周圍聽取哭嚎聲一片,楚闌舟揉了揉眉心,有些嫌吵,轉身便要離開。
眼看著楚闌舟即將走遠,這回眾弟子的反應很快,連忙跟在她的身後,甚至催了催還站在原地沒動腿的宴君安。雖然心中仍有些疑惑,但至少此時此刻不該想這些,更不能讓楚闌舟看輕,他們念虛宗的弟子不做逃兵,亦不會做孬種。
宴君安怔怔看著被眾人簇擁而去的很明顯正在朝自己翹尾巴的楚闌舟,微微低頭遮掩住眉宇間的一抹笑意。也跟著走了上去。
……
穆家人最近過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