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向我揭露了一個極為慘澹的事實——單一的黑白色對我來說才是最正常的。因為太習慣,太自然了,所以我一時之間竟然根本沒有察覺,就好像這才是我應該看見的那樣。
事實上,黑白世界確實伴隨了我的整個童年,直到後來,我才通過努力找回了正常的彩色。
這一切的元兇都是我那該死的眼睛。
我一直都努力壓制著它。如果非要說的形象一點,那就不要怪我的形容噁心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努力憋一個屁,我憋了很多年,基本習慣了這種感覺,但有時候一不留神,屁就會伺機突破封鎖,冒了出來。
現在就是一不小心屁沒憋住。
至於原因……
我再次審視鏡子裡的那雙眼睛。完完整整的勾玉,也沒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圖案,似乎和其他宇智波沒什麼不同。
是的,我原先的能力似乎和寫輪眼融合了。毫無疑問,它變得更強了,所以才會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
好處是我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了宇智波一族最強大的力量——號稱三大瞳術之一的寫輪眼。而不好之處卻一抓一大把,比如,無論我是想使用自己的能力還是使用寫輪眼,都必須要先露出這些倒霉的勾玉,而一旦露出勾玉,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色彩。
多麼悲劇,單純使用個寫輪眼,我還要付出代價。
以後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才能不讓這些勾玉跑出來遛彎。
而且……它的力量,真的更強了。
我幾乎快要壓抑不住。每當這時候,都能感覺到一股冰冷寂靜到絕望的氣息從心底深處升起,仿佛能冰凍住一切,令人窒息。
數據像是爆炸了一樣擠進我的腦袋,我不想看,但那些東西卻生生撕裂我的眼角,蜂擁而至。
我閉上眼,喘息著,再次睜眼時,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
四周安靜下來,再沒有變了形如同風暴一般的東西鑽進我的眼睛。
但等了很久,直到母親感覺我今天起床實在有點遲,在走廊那頭叫我時,我的世界依然是黑白的。
“佐助,該起床了哦,太陽要曬屁股了。”
很老套的說法,我有點想笑,但嘴角勾了勾,卻沒能翹起來。
我注視著鏡子裡的那個人,明明是個臉圓圓,細皮嫩肉的孩子,但小臉卻緊繃著,眼睛深沉,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
因為能力增強了,所以恢復色覺的時間也……
“佐助?佐助?”
也許是很久得不到回應,母親的呼喊顯得有些疑惑。
眼前黑白的世界開始逐漸鮮艷起來,就像是水墨渲染一般,色彩一點點染上周圍的物體,米白色的天花板,褐色的桌子,還有花瓶里簇擁著的淡黃色插花,陽光灑在上面,泛著淡淡的金色。
我跳下椅子,狠狠抹了一把臉,像是要把臉上那些難看的表情全部都擦去。
“媽媽,我剛起,還沒有穿衣服呢!”我一邊喊著,一邊連蹦帶跳地竄回床上,小爺我還遛鳥呢。
母親在我門外停下,輕輕笑了:“佐助,趕緊穿好衣服,早餐有你愛吃的木魚飯糰哦。”
隔著木門,溫婉的女聲悠悠揚揚地飄蕩進來,就像是雲那樣清雅,仿佛連這一室乾爽的空氣都變得柔和起來。
我以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當母親的都是這樣,還是宇智波夫人獨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