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在身邊哀嘆著自己可憐的分數,他不僅記不住忍者守則,就連忍術和體術都沒有太大進展,毫無疑問地又是全班倒數第一。
不過鳴人好像也喜歡了,他揪著頭髮嘟囔了一會兒,就又打起了精神,精神十足地和我說起了惡作劇大計。
“我說啊,我說啊,佐助,我找到一個好地方。”鳴人眉飛色舞,不過顧忌著講台上的伊魯卡老師,他還是盡力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到我面前,語氣里是壓不住的歡呼雀躍,“就是一樂拉麵背後的那條街上,有好大一面牆。而且白天那裡的人超級多,這次一定會有好多人看到!”
鳴人變得越來越活潑了,可能和伊魯卡老師連著幾天請他吃拉麵有關。他本來就是不甘寂寞的性子,一直喜歡惡作劇。最近迷上了彩繪藝術,在木葉圍牆上拿著油漆亂畫一氣,但有時候畫的既抽象又生動,看起來還挺有趣的。
每次被人發現,鳴人就吵吵鬧鬧地被追著跑過大半個木葉,像是什麼放學後的娛樂活動。
雖然有時候鳴人會被中忍們抓住,勒令把牆擦乾淨。但過不了幾天,鳴人就故態重發,忍不住鬧騰起來。
“佐助,佐助,你說我這次畫什麼好呢?”鳴人眼睛閃亮亮地看著我。
我偶爾會給鳴人的牆繪藝術提供一點思路。
他是一個有眼光的藝術家,能毫無障礙地欣賞我的藝術,每當我提到點什麼創意,幾天後就能在某處牆上看到成品。
說起這個,我心裡一動,想起來一個人,好像叫宇智波止水什麼的。
那可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幾天前他和鼬在後山比試,被我發現了,我就說鼬怎麼老是不回家,原來是外面有人了!
男人不回家,不就是被小妖精勾走了嗎?
尤其最過分的是,那傢伙竟然很愛笑,健談而又開朗的樣子,態度溫和親切,怎麼看都比鼬要討人喜歡,畢竟鼬太安靜,即使他比較注重禮貌,但更多時候都給人一種疏離高傲的感覺。而那傢伙截然不同,長得比鼬帥,氣質比鼬有男子氣概,就連眼睛都比鼬大!
在面對我的臭臉時,那傢伙還能嬉皮笑臉地湊上來,道貌岸然地裝作一副好哥哥的樣子,臉皮真是好厚!
鼬是個很尊上的人,他理所當然地對那傢伙敬重有加,看上去受了不少影響。
而我……不得不承認,因為我是弟弟,鼬在某方面總是不自覺地忽略我。——完全比不上小妖精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挑戰!
我隨手在紙上描出一個又胖又丑又黑的小人,然後在小人的臉上畫了一道又一道,一層又一層。
“這個。”我把紙遞給鳴人。
鳴人趴在紙上研究了一會兒,高興地點點頭,激動地說:“佐助你真厲害!這是拉麵吧?正好可以給一樂拉麵做宣傳!”
“嗯。”我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
其實那不是拉麵,而是某人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鼬幾個月來顯得非常忙碌,很少回家,也變得越來越冷淡和沉默,他在家裡一言不發,只有偶爾父親問話時才簡略作答,更多時候,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在遊廊上與父親擦肩而過,只是木然地不吭一聲。
……為什麼沒有人想過,加注在鼬身上的擔子太過沉重了?
鼬遊走在木葉和宇智波一族之間,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天才,名門長子。父親對鼬的要求諸多,他希望鼬為族裡爭光,完成更高級的任務,獲得更優秀的評價。甚至……強硬地把鼬送進暗部,讓他做連接村子與氏族的通道。
鼬到底有多天才多優秀,我其實並沒有怎麼看出來,我看見的,只是鼬那沉重得仿佛被死死壓住的身影。
我只看見,鼬眼底稍縱即逝的脆弱。他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搖搖欲墜,他只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冷靜與沉穩,但這個假象就如同朝露那樣,一陣微風就能轉瞬破碎。
我看著鼬,仿佛看見了一個空殼的木偶,牽著線立在舞台中央,無論外人看起來多麼華麗威嚴,精巧奪目,我都知道,只要稍微走上去,輕輕一碰,那個木偶馬上就會崩塌,“乒桌球乓”地摔落一地,四分五裂。
有時候,我看著鼬坐在玄關默默紮緊褲腿,整理刃具時,都覺得那人似乎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壓彎脊樑,深深地佝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