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只是夜的開始。離我原定的計劃還至少差一半。
我隨手甩去太刀上的血,也不知是月色太暗,還是血腥味太濃,我只覺得腦袋裡一陣眩暈。我在心裡飛快地計算了一下自己繼續不吃東西的話還能撐多久,但結果卻不容樂觀。
但我實在不想再吃軍糧丸了,那玩意難吃的要死,聞到味我都有點想吐。我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吃到素菜和肉類了,一般都是在趕路的途中隨便塞一顆軍糧丸應付。
附近並沒有鼬的身影,我慢慢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把能力壓制回去。
世界再次變成了一團混沌。
好似一切都被水浸染過,暈成大片大片不規則的團塊。在這種的狀態下,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看見一絲微渺的光在遠處飄蕩。
不知道我是不是具有預言家的天賦,五大國果然發行了我的專屬叛忍通緝手冊,小小的一本,紅色封皮,上面的“通緝”兩個大字格外引人矚目。
通緝手冊上我的照片多了幾張,從最開始的那張青澀照片,到我跟隨大蛇丸做任務的照片,再到現在的近照,正面照,側面照,背面照。仿佛要全方位地展示出我的優雅風度。
而有關我的情報也被泄露了出去,包括我的火雷雙屬性,和擅長的刀法。萬花筒寫輪眼被特別強調,就連能焚燒一切無法熄滅的天照之火,和絕對防禦的須佐能乎都被詳細描述了一遍。
這要不是那個圈圈面具男透露出去的,我就再吃五斤軍糧丸。
我還是看了自己的通緝手冊才知道,原來我已經長到一米七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和上輩子一樣長到一米八。
鼬好像在滿世界地找我。
他像是天生就裝著抓我的雷達一樣,總是能追蹤到我的行動,短短几天時間,我已經有兩三次都差點被他撞見,害得我不得不修改了路線,把暗殺大名的範圍變得更加隨機和跳躍。
我真想給鼬砸上一榔頭,把他敲暈了扔在路邊。但轉念一想,鼬跟在我身後,就意味著他不能出去胡搞,我好歹能隨時得知他的動向,不用擔心他是不是又作天作地,把自己弄得千瘡百孔。
我閉著眼睛靠在寬敞的扶手椅里,夜風靜靜吹過,散去一室血腥。
不知不覺,我竟然有點睡著了,猛然驚醒時,是感覺到那個熟悉的氣息正在迅速靠近。
按照我原本的計算,鼬是絕對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到的。
也就是說,他的速度竟然又變快了嗎?
鼬的氣息已經很近了,我本來應該立刻站起身離開,但也許是因為我的眼睛還在隱隱作痛,又或許是我還一陣陣眩暈著,那種渾身上下都痛得厲害的柑橘讓我連握刀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我竟然莫名生出一絲不想動的懈怠。
所以我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坐在扶手椅中,感受著鼬穿過大名豪華的庭院,走過遊廊,然後翻進窗子,落在我的面前。
我睜開眼睛,眼前仍是一片迷濛的漆黑,只是隱約有一道修長的影子,立在窗前,遮擋了如水的月光。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好像就能想像出鼬現在的樣子,依然是那種平靜而又淡漠的神情,仿佛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世間種種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黑色的曉袍隨風捲起衣角,如同天邊沉沉的陰雲。
他的寫輪眼是猩紅色的,既艷麗又殘忍。
我把目光投向他所在的地方,沒有說話。
我在等鼬開口,他會說什麼呢?反正什麼樣的話他都說過了,好聽的,不好聽的,溫柔的,殘忍的,所以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
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他阻止不了我。
橫死的大名就倒在不遠處的床榻上,他的血還沒有干,淡淡的血腥味仿佛縈繞在華麗的裝飾上,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