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一琢磨,還不夠,天子危難當前,作為臣子怎可安心熟睡?
不可不可,到後頭,王世充連床都不要了,日日裹著盔甲就往草地上一躺。
光躺著還不夠,還要不時左右翻身,以示自己憂思天子。
當然,光做戲還是不夠的,若消息傳不到楊廣耳中,那豈不是白費功夫?
王世充秘密吩咐手下,讓自己的所作所為順著山水,一路從江都飄到了雁門,飄到了楊廣身邊。
居然還有如此忠心之輩!
楊廣眼眶發熱,將王世充這個名字深深刻在心底,等脫困了,他定要重重提拔此人,讓世人都曉得做忠君之士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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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成公主看著跪地的使者,渾身上下找不出一處好肉。
天可憐見,這一路躲躲藏藏也是辛苦了。
義成公主毫不猶豫地笑出了聲,她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使者內心憋悶,但顧慮著楊廣給的任務,硬生生咬牙忍住了自己開口的衝動。
一介婦人罷了,一點婦德都無,嫁了突厥人,就連禮義廉恥都拋掉了嗎?!
「哼,怎麼,陛下現在想起我這個堂姐了?」
義成公主嗤笑著,倨傲地抬抬下巴,翻弄手中的書冊,連正眼都沒給使者丟一個。
使者咬舌,生生把衝到咽喉的大逆不道的話咽下,深呼一口道:「公主大義,陛下從未有一刻忘記公主。」
「此次雁門之危,還望公主出手相助,大隋,永遠是公主的家。」
使者一字一頓,刻意在「家」字上咬重了讀音。
義成公主怎會聽不懂使者的威脅?
她眉眼一凜,渾身的氣勢便從慵懶轉為凌厲,隨手將手邊的杯子撈起,狠狠一擲,砸在了使者的額角,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地上。
盯著使者不可置信的眼神,義成公主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翻開書冊看了起來。
「告訴陛下,這事我有辦法。」
「你的傷,等會到下人處拿點藥擦擦。」
「滾吧。」
使者屈辱地握著拳頭,如今陛下有求於義成公主,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一言不發地退下了。
見人走了,義成公主才放下書冊,自嘲一笑,低聲囑咐親信:「告訴始畢可汗,北部邊境告急。」
「記住,不要多嘴,只一句話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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