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在前排的裴寂心中暗嘆,與李淵多年摯友,他如何看不出來李淵笑容下潛藏的不忿。
只是,要他說句公道話,李淵此舉還是太急了些。
裴寂身側的陳叔達見著裴寂複雜的表情,心中搖頭。
便是連裴寂這般的人都看出了不妥,他又如何看不出來?
秦王力排眾議身上背著多少大的壓力才取得了如今這個結果。
可這捷報上寫的是初二才大敗竇建德,今日不過是初八。
這才短短六日的功夫,秦王若是走得慢些只怕連洛陽都未到,王世充還未投降呢,陛下就心急火燎派了東宮的人去接手山東道,擺明了強硬地不准李世民插手山東道後續一切事宜。
這般吃相難看的做派,實在是令人寒心。
秦王性本剛烈,若是一個不好也不知曉未來這一對父子會走向何種結局。
然而還未等陳叔達在心中感嘆完,上方的李淵又生了個新的主意。
似乎是不滿李世民在洛陽一人獨大,李淵突然輕笑出聲,話鋒一轉絮絮叨叨講起了先前萬貴妃誕下皇嗣有功,又念著這幾日他的一些后妃日日吃齋念佛誦經就是為了前線將士祈禱,何等辛苦。
陳叔達心一沉,不好的預感浮現。
果然就聽下一瞬李淵樂呵呵的聲音道:「她們也是有功的,朕便想著也派她們去一趟東都,挑些宮人與府庫珍寶,也不枉她們這幾日的辛苦。」
大多數官員是不可置信,李淵先前還說東都這些東西是要賞賜給前方有功的將士,怎麼一轉眼就將自己的話拋之腦後了呢?
可此刻沒有人敢出言反駁。
雖然李淵是笑著的,可這話里的古怪語氣莫名令所有人膽寒。
朝堂之上忽然便安靜了下來。
太極宮,承乾殿。
因著孫思邈開的補氣血的藥方,長孫嘉卉今日已是可以下地走上幾刻鐘了。
正巧走了幾圈,長孫嘉卉額上起了汗珠,她剛想會後面歇著,誰料萬貴妃與宇文昭儀在此刻來了。
長孫嘉卉有些不解,但因著這幾日有不少后妃來探望她,她一時也分不清這二人是否只是單純來這一趟。
「呦,才剛生完孩子,怎麼便下地了?」
宇文昭儀急切的聲音響起,她快步上前扶著長孫嘉卉坐在了位置上。
落後一步的萬貴妃卻是輕笑道:「身子允許便多動動,是有好處的,我阿娘先前便是如此,如今就算是年歲已高,依舊精神著呢。」
宇文昭儀垂眸掩唇笑道:「原是我不懂了,日後該向姐姐多學學才好。」
長孫嘉卉給文梓使了個眼色,不一會,殿內便只剩了她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