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達皺了皺眉,就見在他身側的竇誕深深嘆了口氣,而再遠些的封德彝則是一臉認命的模樣。
「陛下,禁軍就要擋不住了,還請陛下儘快離開此處。」
蕭瑀著急忙慌地回首,昏黃的燭火下,李淵瞧見了蕭瑀衣擺處的點點血跡,李淵只覺得眼前一黑他大怒道:「朕的禁軍何在?!」
「這幫賊人是如何入宮的!」
宇文士及咬牙:「陛下,臣記得在東海處還有新修的兩個龍舟,甘露殿如今太危險了,陛下何不去往東海避難?」
裴寂簡直要哭出來了,上一回他這麼接近死亡的時刻還是他出兵打宋金剛,如今幾年下來養尊處優的生活,早就消磨掉了他所有的膽氣:「陛下,我們快走吧,此處不能再呆了!」
跪趴在地上的禁軍同樣是苦苦哀求:「陛下再不走便要來不及了!」
李淵深吸了口氣看向眾人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走!」
陳叔達跟在李淵身後不著痕跡地湊近蕭瑀做了個口型「秦王?」
蕭瑀笑了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而後便又是裝作憂心的模樣上前保護著李淵。
陳叔達很無語,這蕭瑀便是到了如今這等要緊的關頭還不忘他們二人之間的私怨。
陳叔達搖搖頭,行吧,總之他是看明白了,今夜過後只怕這大唐的太子是要換人了。
李淵在眾人的掩護下匆匆跑至了殿門口,入目的便是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到處都是血。
只見兩批人混戰在一處,當然更準確的說,這甘露殿的禁軍與附近趕來的禁軍這抵抗的模樣瞧著頗有些力不從心。
侯君集隱於士卒身後,瞧見李淵出來了他勾了勾唇壓低了嗓音道:「速速投降,投降者不殺!」
今日負責甘露殿宿衛的將軍深深看了侯君集一眼,在認出侯君集後他便明白了今日發動兵變的是秦王李世民。
他本是想要抵抗的,只是這打著打著原本是他手下的士卒不是抱著腦袋跑到了一邊觀戰就是直接臨陣倒戈加入了侯君集的隊伍。
所以他們打了這許久,這侯君集一方的人反倒是越打越多了。
副手湊近他:「放棄吧,將軍,我們如何擋得住秦王的士卒,更不要說禁軍中不知有多少是傾慕秦王受過秦王恩惠的,便是我也是如此的。」
說著副手突然拔出腰間佩刀死死抵在他的腰後哽咽道:「我與你多年好友,莫要再抵抗了,你捫心自問,為這麼一個糊塗的君王值得付出性命嗎?」
他怔了怔,看著眼前聽聞侯君集這一句話便便紛紛丟盔棄甲的禁軍,他突然自嘲一笑同樣是丟下了手中的長刀。
這些禁軍當著李淵的面直接反水的這一幕深深刺激著李淵的感官,李淵瞳孔一縮,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