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竇氏給他生的四個孩子,如今便真的只剩下李世民一個人。
李淵恍惚伸手想要如同幼時一般揉揉李世民的腦袋,可是在他剛剛伸手的剎那李世民卻是後退了半步,他起身背對李淵:「事已至此,陛下這幾日便好好歇息吧。」
李淵垂眸:「近日以來,是我幾乎有了曾母誤聽曾參殺人而逃跑的疑惑。」
再惺惺作態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從前確確實實是想過殺了李世民的,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毫不意外。
李淵的眸子暗了暗,現在的他除卻在朝中的殘黨,也只能在李世民手底下討生活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所能做的就是配合李世民,等事後他也未嘗不能在朝中給李世民添些麻煩。
思及此李淵的語氣帶了些悲痛:「二郎,這麼多年,是我糊塗了,是我錯怪二郎了。」
「太子也好,皇位也罷,二郎想要的,我都會給二郎的。」
李世民頭也不轉,聞言他只是突然笑了笑:「是嗎?」
「那麼就望陛下接下來好好安生過日子,陛下到底是臣的君父,臣不會虧待陛下的。」
話落,李世民腳步不停便走出了臨湖殿。
東宮,顯德殿。
杜懷信瞧著眼前這亂糟糟的一幕皺了皺眉,一旁的尉遲敬德見狀低聲道:「如今有陛下的敕令,這控制東宮各處倒不是件難事,只是……」
「敬德,要我說不如將這幫子餘黨直接判處從罪收沒家產,這東宮上下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羅士信的聲音驟然在二人身後響起。
只是畢竟秦王府憋屈了這麼幾年,他們又是提著腦袋來替李世民做事的,事成了怎麼可能不想要些優待和獎賞呢?
更何況羅士信的這個提議算不得什麼,在這等鬥爭當中寬恕了落敗一方的黨羽才是偶然。
杜懷信同尉遲敬德無奈地對視一眼,他轉身看向羅士信:「萬萬不可將事態擴大。」
尉遲敬德點點頭:「太子齊王已死,若是再牽連他們的舊黨部屬,只怕朝局都會動盪,這不是大王想要看到的。」
羅士信頓了頓頗有些憋屈回道:「我也知道你們說的有理,可你們有想過嗎,不是所有人都如一般看得明白的,也不是所有人跟著大王行今日之事是為了虛無縹緲的什麼理想道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