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尉遲敬德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涇陽附近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曉。」
頡利可汗說著卻是不自覺想起了武德四年之事, 當初他剛剛上位, 不過是接手一個權力的功夫,這中原迅速成了鐵板一塊, 逼得他不得不親自下場年年進犯大唐,原先不過一個靶子的前隋楊政道他也不得不認真扶持, 便是為了噁心一下李唐他也是願意見到的。
想做的做不成,自他上位以來李唐這塊骨頭是越來越難啃了, 他比之那些先輩可汗不說笑看中原混戰,便是在李世民面前他幾乎是年年吃癟, 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 卻發現機會根本不過是水中花, 這李世民簡直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想了這麼許多,但頡利可汗面上卻是沒有展現分毫:「既然那李世民能安排一個尉遲敬德,難保他不會有別的後手,執失思力, 你不要讓我失望。」
執失思力興奮道:「可汗放心好了,可汗摸不透李世民的底細, 難不成他便能摸透可汗的底細了嗎?」
「如今我們距離長安不過一水之隔,李世民肯定是不會將我如何的。」
頡利可汗一直緊繃的身子這才鬆了松:「我已經給李世民遞了信,想來不久他就會派人來『護送』你入長安。」
執失思力點了點頭:「必定不負可汗所託。」
半個時辰後,東宮,顯德殿偏殿。
「房、房公?哎呀,你們中原的稱呼可真是古怪。」
執失思力一邊興沖沖地左右瞧著一邊對著他身前的房玄齡下意識嘀咕著。
房玄齡的腳步不停,他看向了偏殿前早便等候多時了的內侍沖他點了點頭,內侍自然是心領神會當即入殿前去通報。
趁著這段空閒的時間,房玄齡這才轉身認真地打量了一眼執失思力:「至多一刻鐘,你入長安實在太過顯眼,不是秘密,陛下已經下令召集三省內廷重臣於顯德殿正殿接見你。」
「執失武的信我已看過,雖說你們執失一家是打算轉投陛下,但是……」
說著房玄齡視線往下落到了執失思力腰間掛著的佩刀上:「准許你帶刀入宮已是勉強,如今你又提出要同陛下私談,這佩刀我勸你還是解了為好。」
房玄齡的語氣很淡,甚至他的面上還掛著清淺的笑意,但是這話落到執失思力的耳中卻是叫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執失思力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有一點異常的舉動,只怕會當即被押下去囚禁。
不過他倒也沒有生氣,畢竟是一國之主,總歸是要注意些安全的。
執失思力想著頗為遺憾地伸手探向自己的腰間,他嘆了口氣:「這柄佩刀還是當年……」
與此同時,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低低的,清潤非常,尾音有些上揚,帶著明顯的笑意:「當年朕還是秦王的時候贈予你阿耶的,沒想到這刀如今落到了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