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交扣,掩在寬大的袖袍之下,除了他們二人,無人知曉。
李承乾則是瞪大了雙眸,此刻全部的心神都落到了這個他不甚相熟的李淵的后妃身上。
長孫嘉卉表情不變,就是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但同她表面的鎮靜不同,從李世民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看見她耳後泛起了紅。
張婕妤深吸口氣,忽然猛地磕了個頭:「皇后所言妾自然是覺得對極了,所以妾才會來同皇后稟告此事!」
長孫嘉卉手腕微微翻動,反倒是掌握了主動權,李世民忍不住輕笑出聲,「乖順」地由著長孫嘉卉動作。
長孫嘉卉頓了頓:「搶奪功臣田地,於上皇面前污衊陛下,張婕妤怎麼你如今倒是轉了脾性?」
提起武德年間的舊事,張婕妤冷汗直流,她根本搞不清楚長孫嘉卉此刻的真實想法,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選擇倒戈李世民一方時,她就已經是完完全全拋棄了李淵。
張婕妤咽了口口水:「妾所言句句屬實!」
「上皇近來同義安郡王與右武衛將軍來往過密,便是尹家都是被牽扯了進來,似有……如此大事,妾又怎敢說謊?!」
長孫嘉卉盯了張婕妤好半晌,這才漫不經心地揮手:「起來回話吧。」
李世民眉梢微挑,好似全然瞧不見眼前一幕似的,正在專心致志把玩著長孫嘉卉的柔荑。
長孫嘉卉指尖划過李世民的掌心,李世民一頓表情不變。
張婕妤驟然鬆了口氣,她踉蹌起身,只覺得整個後背都濕透了:「妾從前確實混蛋,所以自陛下登基以來便一直覺得惶恐,只是萬幸得陛下皇后垂憐,未有遷怒到妾的孩子身上。」
「妾的母家雖然被陛下削去了官職,可萬幸還是保全了性命,妾如今還能好好地陪伴上皇左右明面上受不了欺負,也是要多虧了皇后。」
還真是說得好聽,瞧瞧眼見這張婕妤都要落淚了。
這張婕妤還真是人精,心中埋怨非常,但是經過六月四日一事後她卻是那幾個人當中看得最明白的一個,李世民在宮中的勢力有多強,在朝堂之中有多麼得人心。
她很清楚李淵的謀劃必然是不會成功的,所以何不來李世民跟前賣個好,這往後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一些。
不過,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覺此事的……
尹家……是從那個向來算不得聰慧的尹德妃身上套出的話嗎?
長孫嘉卉似笑非笑,她下意識輕輕點著指尖,卻是忽略了此刻在她身側莫名呼吸一緊的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