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頗有些惱羞成怒,他重重將碗擱在桌面上。
杜懷信眼疾手快又從食盒當中抽出了兩碟糕點。
「臣氣到了陛下實在是臣的罪過,這兩盤糕點就當作是臣的賠罪之禮了。」
「這可都是臣特意挑的,保准陛下會歡喜。」
李世民瞪了杜懷信一眼,伸手從盤中取過糕點咬了一口:「就曉得投機取巧一心只順從我,當心百年後進了佞臣傳,我可不會幫你。」
「不錯,味道沒有太過甜膩恰達好處,哪尋來的?」
杜懷信自得一笑:「臣自家的廚子做的,若是陛下喜歡等明日臣再遣人帶些給陛下。」
李世民驕矜地點頭,拿過手邊的水杯茗了一口:「為了盧祖尚來求情便不必了,朕意已決。」
「若是你一意孤行,朕可不會心軟的。」
杜懷信若有所思地拖長了語調:「自然,陛下當今正是想要扭轉朝中百官重中央而輕地方的觀點,而且陛下登基以後也一直以仁義示人,這盧祖尚不知天高地厚先是拜謝後又當面拒旨反覆橫跳,言語之間又透露出對嶺南之地的嫌棄。」
「大唐初立,正值百廢待興之際,這盧祖尚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對陛下的調任挑三揀四,又是稱病又是覺得嶺南之地沒有美酒,實在是叫人不齒。」
李世民吃完了一塊糕點又伸手拿了一塊,他聞言輕哼一聲:「矯揉造作也不知道在自視清高個什麼,高舅舅都沒有半分怨言。」
「這交州是先前有官吏貪污,朕實在放心不下,又聽說那盧祖尚為官向來清廉,朕對他寄予厚望,可他呢?回報朕的又是什麼?」
「朕上位之後想著寬仁待人,卻沒想到這盧祖尚倒是得寸進尺了。」
「這一回朕定是要好好殺雞儆猴一番,叫他們都知道知道朕的底線是什麼。」
「一個大臣連天子的命令都再三推諉,若是不嚴懲,在百官心中朕豈非成了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樣還如何治國?!」
「都已經裁撤過一批人了,沒想到朝中居然還有著同武德朝一般渾渾噩噩度日的人。」
杜懷信一邊聽著一邊連連點頭:「確實如此。」
李世民擰眉,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杜懷信:「你既然認同我的話那還進宮來做什麼?」
杜懷信無辜抬眸:「可……臣一直還記著陛下言必依律法行事的話語啊。」
「這話可是陛下說的,天子一言駟馬難追,陛下覺得呢?」
李世民一噎,這話倒確實是他在百官面前說下的。
他清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舒展了眉頭:「然後呢?你還想說什麼?」
杜懷信微挑眉梢:「如今若是臣沒猜錯的話,這陛下對盧祖尚的懲處並沒有將人送到法司按律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