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腿上的酸麻勁過去,杜懷信這才起身將大氅取下放置一旁:「右僕射呢?」
「私自攔了陛下身邊的內侍又泄露禁中語,也是罷官了吧?」
內侍輕笑一聲:「尚書聰慧。」
杜懷信沉吟片刻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了一片金葉子, 他彎腰將金葉子夾到了文書中的一頁而後合攏冊子擺在了李世民的案前。
「都被罷官了,就不用一口一個尚書的喚了, 哦對了,等陛下回來後告訴陛下這交州都督的人選我已經選出來了。」
說著杜懷信伸了個懶腰:「忙碌了這許久,你說這算不算是陛下給我的假?」
話落杜懷信忽然笑了笑:「說起來自從陛下登基後在外人眼裡我已經是不止一次惹惱了陛下了吧?」
內侍不知道怎麼接話索性拿過了被杜懷信放好的大氅轉移話題:「尚書要回去了嗎?外頭天冷,陛下吩咐了這大氅便贈予尚書了。」
杜懷信一愣隨即好笑地接過大氅搖搖頭:「真的是……雖然早就知道陛下是什麼人了,但也難怪大家都這麼肯為他效忠。」
杜懷信長舒口氣走至殿門前:「勞煩了。」
內侍笑逐顏開:「既是陛下器重之人又何談勞煩的。」
杜懷信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他忽然腳步一頓抬眸看去低聲喃喃:「好大的雪。」
朔風掃過,斗大的雪花打在杜懷信的面頰上,他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眸,衣袂一角翻飛,寒意順勢而入侵入骨髓叫他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明明夜半來的時候是沒有的。」
杜懷信眉心微蹙,都說瑞雪兆豐年,可是……這雪實在是太過大了些,前生今世加在一起他都是頭一回見這麼大的雪。
杜懷信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幾個月前才剛剛有著旱災霜凍,這好不容易才安撫好了怎麼又來了大雪呢?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原先受過災的州縣本就沒有餘糧了,這關內也是不剩多少了。
天災天災,怎麼年年都是天災沒有半刻停過的?
杜懷信下意識咬緊牙關,怎麼會這麼頻繁?
杜懷信頭疼地盯著眼前的一幕發愣,還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從一旁竄出。
杜懷信猛然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殿下?!」
「殿下身邊的人呢?怎麼只剩下了一個宮女?」
杜懷信趕忙從一旁內侍手中接過傘匆匆上前:「今日是大朝會陛下不好將殿下帶在身側,怎麼殿下醒得這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