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直到這一刻他才會覺得冷呢?
李承乾沉默地聽著一些郎君罵罵咧咧的低語,看著那個母親狼狽又驚慌的神色,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鼻子也是酸酸的叫人難受。
杜懷信放下了帘子:「她們會沒事的,我會托人將她們送到顧阿雪的住處待一段時日的,殿下不必憂心。」
李承乾咬牙紅著眼眶抬眸一錯不錯盯著杜懷信:「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李承乾的語調漸高,他猛然站起身來:「耍寡人好玩嗎,杜懷信!」
「寡人是儲君,是大唐的太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不要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的,你不過是入了寡人的眼,誰給你的膽子在寡人跟前如此放肆的!」
到底是皇太子,雖然年歲還不大但這氣勢一顯露出來卻還是叫人心驚不已……如果不是他的尾音帶了哭腔的話。
杜懷信長嘆一口氣。
李承乾冷笑一聲:「停車!」
李承乾一拂袖就衝下了馬車。
杜懷信沉默跟著,對上柴舒窈擔憂的目光也只是點點頭叫她在車內等著不必擔心。
杜懷信不緊不慢地綴在李承乾身後,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小半刻鐘的時間,李承乾腳步一頓譏笑著轉身:「怎麼,跟著我做甚,你不是向來有主見得很嗎?」
「你放心好了,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恩怨,我沒有那麼幼稚會在阿耶跟前告狀的。」
看著李承乾揚著下頜努力不叫自己落淚的模樣,杜懷信不知為何心底一陣酸澀。
可還等他說什麼,幾道低低的啜泣聲卻是從一旁響起。
李承乾快速眨眼避開杜懷信的目光轉頭看去,就見在不遠處站了好幾個人,其中兩人像是夫妻,他們的身側站這個沉默寡言的郎君,在前面就是兩個年歲不大的孩子,他們表情麻木看著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
而這兩個孩子的身後則是一個衣著華麗滿臉不耐煩的郎君。
不耐煩的郎君重重地「嘖」了一聲:「到底賣不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別說到了現在你們舍不得了。」
夫妻倆中的男人表情難看,他輕輕摟著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底的悲切靠著男人肩膀上哽咽著。
他們二人身側的沉默郎君張了張口只吐出了一句話:「耶娘,你們還有我,我會好好孝順你們的,連著阿弟阿妹的份一道。」
兩個小孩子紅了眼眶像是驚醒過來一般,其中的小娘子卻是強打起精神輕笑著拉著阿娘的衣角:「阿娘莫擔憂,我這是去享福去了,去高門府上做丫鬟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