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裴監這幾日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誰惹你不快了?」
李淵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裴寂一個答案,幾乎是話落的瞬間他又滿不在乎地話鋒一轉:「他今日去謁太廟了吧?」
裴寂一愣:「是,陛下今日早早便起身前往了。」
李淵哼笑一聲語氣不明:「到底是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心思我又哪裡不清楚?」
「終於捨得下手了,也好,至少我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太廟。
終於到了要下手的這一刻了。
李世民一步一步走入殿內,眼前的木牌上刻著他的阿娘。
李世民當即紅了眼眶,就好像是在外受了委屈多年的孩子終於能找到一個隨心所欲的發泄口了。
這一刻,三十歲的李世民卻好似是同十歲的他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阿娘,我真的沒有大礙的,咳咳咳。」
少時的他一面不好意思地抹著自己沾染了灰塵的面頰,一面笑著語氣帶了些討好。
竇氏皺著眉面上雖凶可手中的動作卻是輕柔極了。
「就曉得跑出去同人打架,你這前段時間才剛剛生了病,身子還沒好全如今又添了傷。」
「別抹了,越抹越髒,阿娘來幫我兒擦。」
他笑呵呵地湊近竇氏,竇氏的身上一慣是熏這一股淡淡的又好聞的花香,這股香他很熟悉,從前身子骨不好生病的時候就是阿娘日夜照顧,這一股香也是他最為喜歡最為熟悉的香,只要一聞到就能叫他放鬆下來。
就好似現在一般……李世民一掀開衣袍直直跪在竇氏的牌位之前,聞著殿中淡淡的幽香眼眶又紅了幾分。
「髒了也是好看的,阿娘不許嫌棄。」
少時的他揚著下頜輕輕哼著,可雖然他表現得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但他確實瞧瞧側著眸子一眨不眨盯著竇氏面上的神情,顯得緊張極了。
竇氏忍俊不禁故意逗他:「怎麼辦?可阿娘卻覺得真的不好看了一些。」
他眨眨眼拽上了竇氏的衣袖:「阿娘扯謊,我這般俊逸風流,人人皆知,阿娘怎麼可以騙我呢?」
竇氏點了點他的鼻尖:「小兔崽子,才十歲的年齡怎麼就俊逸風流了?就沒見過你這般自信的人,也不知曉是傳了誰的脾性。」
他眼眸亮亮的又把臉貼近了竇氏方便她擦拭:「自然是阿娘呀,阿娘生來不凡,一頭烏髮名滿天下,最是自詡風流。」
竇氏輕笑出聲:「都來打趣你阿娘了,好小子,說說今日又是為何打架?別以為你轉了話題誇了阿娘幾句阿娘就會放過你。」
他笑了笑:「這分明就是世民的真心話。」
「打架……我這可不是打架,這是正義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