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信一面跺著腳抖落身上的積雪一面下意識脫口而出。
李世勣擰眉沉吟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子諾你不說我還沒發覺呢。」
李世勣看向李靖:「是啊總管,頡利雖敗,但是我們如今的軍隊也不多,在頡利與突厥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可以一一突破大軍,但若是時間拖久了叫頡利發現我們如今不過孤軍深入,只怕會有麻煩。」
「到那個時候他再收攏沿途軍隊,走渡磧口,保於九姓,深入漠北,道遙阻深,便再難尋他的蹤跡了。」
「既然陛下已然下了令要叫他唐儉與頡利和談,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嗎?」
「今日陛下下令唐儉前往頡利牙帳之初談判,這頡利定然是會放鬆警惕,而且唐儉還恰恰能助我們輕易尋到牙帳之路,我等隨後突襲出其不意,自是能不戰而平賊矣。」
杜懷信聞言倒是想到了一刻鐘前跑死了一匹好馬才趕到白道的信使,前頭如今陷入了尋找頡利躲藏之初的麻煩,不料後頭李世民當即下了令同意了頡利的求和。
只是奇怪的是,理應同這封調令一起下來的大軍按兵不動的詔令倒是不見蹤影,這般看來李世民的真實目的也不是同意頡利求和。
只是……聽著李世勣這毫不猶豫拋卻唐儉的話語,杜懷信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過杜懷信不知在想什麼到底沒有開口,倒是同為李靖副手的張公謹怔了怔急切道:「這委實不妥,先不論陛下已然下了詔書接受了頡利的投降,就是唐公好歹乃武德年間的老臣,若是趁著唐公在頡利牙帳突襲,這將唐公的安危置於何處?」
張公謹說得急了猛然咳嗽了幾聲,他不是不想要一舉討滅突厥,只是若是這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唐儉,卻並非他的本願。
李靖沉默了片刻,再度開口時語氣冷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陛下贈我的一封手敕,你應當還是沒有看過的吧?」
長安。
「先前我贈予了李靖一封手敕,我不會過問他在外的任何行動。」
唐儉毫不意外李世民的這番話語,李靖的本事朝臣皆知,李世民對於李靖的信任同樣如此。
更何況……一直沒有等到李世民對於前線的唐軍的調令,唐儉便已然明白了李世民的真正目的。
「你知曉這等謀略,李靖同樣也知曉,就我對李靖的了解,他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的。」
「朕不逼你,朕一直知曉你心中所願,只是此去艱難萬分或有性命之憂,你真的想好了嗎?」
此刻的李世民是大唐的皇帝,是大唐百姓的君父,他的所為行為皆是要讓多數人的利益讓步,哪怕是同他私交甚好的唐儉。
唐儉沒有猶豫幾乎是在李世民話落的一瞬他便接口道:「臣已年老,唯願有生之年得見突厥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