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買下了,一切都是照著老樣子做的修飾,同幾十年前一模一樣,觀音婢可還歡喜?」
李世民牽著長孫嘉卉的手遷就著她的步伐,儘管長孫嘉卉面上的慘白很是明顯,儘管長孫嘉卉額角的冷汗布滿,但李世民依舊當作不知道一般,也只有在長孫嘉卉主動提出要小憩片刻時才替長孫嘉卉整理著衣裙叫人好好坐下。
長孫嘉卉笑了笑垂眸看向李世民身上的衣物。
「二郎今日這衣衫瞧著很是眼熟。」
李世民撥開濃密的樹梢枝葉,拐角便是大片大片嫩粉的桃樹叢,有風拂過,花葉紛紛揚揚灑落半空。
李世民放開了長孫嘉卉的手,走到了當初那個牆角:「觀音婢身上的衣衫亦是眼熟。」
風捲起緋紅衣衫的衣角,在空中揚起了個肆意張揚的弧度,隔著紛飛的桃花,所有的一切都如夢似幻變得不真切了起來。
長孫嘉卉的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看著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她忽然陷入了恍惚,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年。
但是她也不想分清楚了,一直伴隨著她多年的疼痛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長孫嘉卉笑著開口,眉眼如畫:「這位郎君好生漂亮。」
那樣一道緋紅張揚的身影,在多年前,在初初被趕出家門惶恐不安的小娘子的黑色的世界當中如同烈日一般,灼灼奪目,令天地失色,令她心神震盪。
長孫嘉卉提起了裙擺一步一步仿若踏在李世民的心尖,帶著三分笑意的清冽嗓音響起,長孫嘉卉停下了步子,貪婪地想要將這一刻的好景悉數收入眼底。
李世民笑著,笑得得意又張揚,破開這暗沉天日,闖入了她的心,多年前是這般,如今還是這般。
「我喚長孫嘉卉,不知漂亮神仙可否告知名姓?」
李世民伸手摺下了一支桃花,在那故作平淡的聲音中還是悄然漏了些許沒有藏好的笑意,天地萬物灼灼桃夭在這一刻都成了聽眾,將李世民全部的歡喜悉數聽去。
「這支桃花很襯你。」
「我叫李世民,你兄長長孫無忌的友人,家中行二,你可以喚我二郎。」
隔牆是熱鬧萬分的人世間紅塵俗世,院子門口是垂著腦袋靜靜等待的侍衛。
長孫嘉卉只覺得自己此刻的呼吸好輕好輕,輕到下一瞬便再也尋不見了,她的視線越發模糊卻還是倔強地獨獨看著李世民,雙眸流光溢彩,將所有的戀慕訴說到了極致。
桃花送入了長孫嘉卉掌心,長孫嘉卉卻已然半分再也感覺不到了,但她還是緊緊攥著,就好似是攥住了全世界一樣。
她漸漸合上了眸子,撒嬌一般依靠在李世民懷中:「二郎,我有些累了。」
李世民沉默一瞬:「要睡一會嗎?」
長孫嘉卉微不可察地點點腦袋,耍無賴地將腦袋埋在李世民的胸前:「等回了宮再叫醒我,我陪你一道吃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