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彥秋環視一圈,就看見了幾個被藤蔓爬滿與糙木融為一體的破爛木屋,這裡也曾是有人住過的。
他又看了一眼木屋門前倒伏的青糙, 默默在心裡添了一句。
許是現在也有人住著也說不定。
仲彥秋示意自己到木屋裡去看看,蘇夢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大師兄,這是什麼啊?”有人伸手拽了拽蘇夢枕的衣服,指著地上的一株小花小聲問道。
拉著他的是一個大概只有三歲的孩子,剛剛會走站不太穩的樣子,生得靈動可愛,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只看這雙眼睛也可想想出等他長大了將是何等風流俊朗的模樣。
眼睛的模樣倒是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
蘇夢枕這般想著,答道:“那是金銀花,有清熱解毒之效。”
這孩子是仲彥秋撿回來的,資質極好很適合修習逍遙派的功法,生母昔年曾經是名動一時的歌女,生下他之後纏綿病榻沒熬過幾年便撒手人寰,而他的生父乃是大理皇族段氏的旁系,素來多qíng風流,府里有名有分的夫人妾侍足有十幾個,更不要提外面沒名沒分的露水姻緣,提起那個歌女,他連人叫什麼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如此倒也正好,仲彥秋不聲不響把孩子昧了下來收做弟子,排在蘇夢枕和包拯之後,是他的三弟子,取名叫做無崖子。
無崖子蹲下來盯著那株金銀花仔細看著,他對這些花花糙糙的一直非常感興趣,心xing柔軟敦厚,總是一副笑眯眯的包子模樣。
蘇夢枕講了些與金銀花相關的醫理知識,無崖子腦袋一點一點認認真真聽著,仲彥秋從木屋裡走出來,手上牽著一個髒兮兮的孩子,懷裡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包裹。
“師傅?”無崖子疑惑地看著仲彥秋身邊的孩子。
“你的……師妹,巫行雲。”仲彥秋說道,雖然他手上這個孩子比無崖子的年紀大上幾歲,但是按照入門順序來說,確實是無崖子早上一些。
“師妹!”無崖子睜大了眼睛,好奇又有些忐忑地看著仲彥秋身邊的孩子,她那髒兮兮的模樣看起來可真不像是個女孩子,頭髮亂糟糟的蓬著,穿著的衣服也很不合體,光著腳踩在地上,見無崖子在看她,巫行雲齜了齜牙,眼神兇狠地瞪了回去。
好兇!無崖子打了個哆嗦,被嚇得眼淚都要下來了,小心翼翼地躲在蘇夢枕身後,怯怯地對著巫行雲露出個討好的笑來。
仲彥秋正在跟蘇夢枕敘述這山谷的事qíng,這山谷的確是有些門道的,不過卻也不像是外面傳言的那麼神奇,山谷里的人修行一門叫做天長地久不老長chūn功的功法,練成後便可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壽,只不過直到這山谷里的人老死病死只剩下個年幼的孩子也沒有人真正練成這門功法。
作為山谷里剩下來唯一活著的孩子,巫行雲可以算是被老虎之類的野物養大的,沒有學過半分人類社會的道德準則,打起人來特別狠也特別疼。
被迫和巫行雲住在一間房培養師兄妹感qíng的無崖子哭唧唧地抱著腦袋躲在chuáng底下,無論外頭巫行雲怎麼嗷嗷叫都死活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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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和遼國打完仗開始扯皮的時候仲彥秋和蘇夢枕離開了大理,逍遙派的宗門建在了天山之上,金風細雨樓的能工巧匠從山腰到山巔錯落修建起許許多多的房舍宮殿,仲彥秋又在山下買了大量的土地莊園,僱傭了許多佃戶耕種。
安頓下來後他也沒忘記給多年未見的二弟子包拯寫了封信,告訴他自己又收了幾個徒弟,有空的時候可以來天山看一看。
雖然他覺得包拯估計是沒什麼空的。
這才幾年的時間,包拯就已經從定遠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知縣混到了開封知府,期間起起伏伏又是被罷官又是得了丞相青眼得以起復,間雜著烏盆喊冤狸貓換太子等帶著神怪因素的案子,更是讓他身上多了些神秘的光彩。
仲彥秋的確是沒猜錯,包拯現在確實是沒什麼空離開開封府,雖然他真的很想親眼看看那幾個剛入門的師弟師妹,但是案子一樁接著一樁,還都不是什麼能隨便丟出去的小案子,今天跟龐太師沾了邊,明天又是什麼皇族不可見人的秘聞,皇帝沒事還特別喜歡召見他,也不說什么正事,就拉著他打聽師兄家裡的弟弟秋秋的事qíng。
第一次他聽見“秋秋”這個久違的小名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心qíng就更複雜了。
樁樁件件的事qíng壓在一起忙得他別說給自己放個假去看看師傅,日常就連吃飯的時間都得掐著時間。
這還是有了公孫策這位剛來投奔的才子的幫襯,工作量小了一些的qíng況。
於是包拯寫信給了跟自己一直保持著良好關係的展昭,不求對方出仕,只求這位人脈廣闊的大俠在他辦案子能給他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