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阿凝輕輕敲了敲房門。
“進來吧。”
房內隔會兒慢慢傳出一道溫柔的女聲來。
那聲音如沉香菸雋,煞是好聽。
阿凝臉微微紅了紅, 慢慢進了房內。
她將甜湯擺放在了桌上:“這湯中城主特意交代加了雪蓮, 姑娘趁熱喝吧。”
她說話時始終低著頭, 不敢看那美人一眼。
吳裙赤腳踏在雪絨毯上, 悠悠走到了桌邊。
白玉指尖輕輕揭起湯盅嗅了口。
“這湯里還有什麼?”
她似只是隨意一問。
阿凝微微抬眼偷看了眼那芙蓉雪面的美人,小聲道:“還有梨糖水,聽說姑娘嗜甜。”
她說到這兒臉已紅的不像話。
吳裙輕抿了口那甜湯, 卻是緩緩蹙起了眉:“撤下去吧。”
阿凝面色剎時慘白:“姑娘?”
吳裙微嘆了口氣:“我何時說我嗜甜了?”
她眼眸輕抬,那眼尾處的胭脂瀲灩動人,可那語氣卻端是無情。
阿凝指尖顫了顫,只得端了湯盅下去。臨走前又回頭看一了一眼那勾魂攝魄的美人, 只覺心中又苦又澀。
那女婢已經出去了。
雪衣美人百無聊賴的輕剪著桌邊紅燭。
這時候天自然還亮著,只是窗外積雨連綿,顯得有些昏暗罷了。
她輕輕將剪短的燭節兒放進香爐里,幽幽道:“可要再剪些?”
她問的是誰?
難道這房中還有別人?
黑色錦袍的男人慢慢自內室踱步而出, 正是玉羅剎。
“阿裙倒是悠閒。”
他眉頭微挑, 眼中神色莫名。
他初時見她只覺劍意難得卻終歸劍心未成, 如今那道境竟趨向圓滑了。
吳裙將小剪放下,淡淡道:“教主不遠千里而來,想來也是這白雲城中景色不錯。”
玉羅剎看了眼那幽幽跳動的紅燭,意有所指:“景色雖美卻遠不及美人解語。”
他說到這兒話音一轉:“但若是這解語花散落到了別家,自是不妙了。”
那聲音低沉危險,讓人不由心下一凜。
可那雪衣美人卻笑了:“向來名花傾國,唯有能者得之。”
她眼波輕轉,雲鬢在燭火下微微散亂:“玉教主可敢居首?”
房間裡剎時靜了下來。
錦袍男子長眉微挑:“有何不敢。”
窗外雨聲連連,有落花順著房檐滑下。
那腳步聲慢慢停住了。
阿凝端了甜湯出門。
她走了很久,直到走出了小院才慢慢抬起頭來。
從假山後往書房奔去。
“她可有再說什麼?”
葉孤城微微皺眉。
阿凝搖了搖頭,卻是揭開了湯盅。
那曾被她握過的的勺子上竟有一道刻字。
‘玉’
叩在桌面上的指尖頓了頓,葉孤城眸光微暗。
雨下的更大了些。
房間裡燭火似也感受到了那殺氣,搖曳著明明滅滅。
一陣風吹過,門慢慢開了。
那披著鶴麾的劍客立在門外,眸光淡如寒星。
他一字未發,手中的劍上緩緩滴落雨珠。
玉羅剎鳳眼微眯:“阿裙拖了這麼久,便是在等他?”
他語氣暗沉,黑色錦袍隨風而動,似有殺意閃現。
雪衣美人輕轉著指尖水仙,笑道:“我只是在等贏的人。”
她聲音溫柔婉轉,似勾人的山中精怪。那水仙也染了層血色。
玉羅剎輕笑:“阿裙慣來會玩弄權殺。”
他自是知道這其中意味,可也不妨陪她玩玩。
葉孤城眸光始終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