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莫名其妙,吳裙卻聽明白了:“師父要替我報仇?”
她語帶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那劍客眉峰很冷,下頜宛若斧刻一般無情。可他卻突然笑了。
“我說過,只有我能傷你。”
吳裙微微斂下眉眼來。
她沒有再說話。
因為西門吹雪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黑色的靴子踩著落葉慢慢走入院子裡,那錦袍在光下寒意凜然。
玉羅剎看著屋內白衣劍客,目光有些奇妙:“你知道我會來這兒?”
他的聲音也很冷,暗含著殺氣。
這藥鋪是西方魔教據點之一,隱匿多年未曾顯露,甚至連新招的藥童也不知道這藥鋪里的先生是魔教中人。
西門吹雪慢慢站起身來:
“我說過要殺你。”
一個人若是要殺一個人,必是會多調查一些,更何況那人是西門吹雪。
玉羅剎撫掌大笑:“甚好。”
“你殺我魔教眾多俊才,如今也該算算了。”
他話音剛落,眼神便瞬間冷了下來。
黑色錦袍無風而動。
吳裙微眯著眼靠在窗柩處看著。
她入了無情道,劍術一日千里,可論單打獨鬥仍不是玉羅剎的對手。這位西方魔教教主的功力實乃她平生所見之最。
她想到這兒微微勾了勾唇角:就是不知這入魔後的一劍西來是否更勝一層了。
玉羅剎已經動了。
他的對面是一位劍客,對待劍客最好的方法便是先發制人。
三十六羅剎喜怒皆俱,出手間招招致命。
吳裙自然知道那□□有兩具,可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
西門吹雪微閉著眼。
他手中持著劍,卻似又沒有劍一般。
待那掌風襲過時終於動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劍。
可就是這一劍,這江湖中卻很少有人能使的出來。
即使吳裙亦師出西門吹雪,可劍意卻還是有些不同。
她的劍瑰艷淒寒,而西門吹雪的劍卻是直直冷鋒。那本就是一劍,已不需要過多的修飾。
一劍西來,萬梅霜寂。
那是沒有回頭的一劍,只能生,不能死。
暖陽瀟瀟溶雨。
那梨樹上緩緩滴落露珠。
那或許不是露珠,而是血,順著枝頭滑落在下頜。
玉羅剎臉上已多了道血痕,眼中終於有些凝重。
那三十六羅剎盡數回到一個人身上。
“你很不錯。”
“可惜卻只有一時之快。”
他舔了舔唇角道。
一個劍客一旦入了魔,功力便會短時間大增。可那心魔卻是用心血耗著,一日堪不破,內力便□□一日,終在最後會走火而亡。
西門吹雪已入魔多時了。
他目光淡淡的看著劍仞上的血珠:“一時也已夠殺你。”
“你傷她一臂,我便斷你一身。”
他劍鋒已起。
茫茫天日下似攜風雷而動,那一劍避無可避。
玉羅剎嘆了口氣:“今日你贏了。”
那一劍已刺入羅剎心口,黑袍隨風而暴,倏忽間化作黑霧緩緩消散。
他捨棄了半面□□,已是重傷。
卻是笑道:“莊主怕是堪不破心魔了。”
院中剎時靜了下來。
那枝頭的葉子緩緩低落血珠,滲入濕軟的泥土裡。
白衣劍客目光微冷。
“這一劍叫什麼?”
忽聽得一道軟語輕聲問。
吳裙微微斂下眉目,長睫下剪影若小扇開合。
西門吹雪看著手中木雕,目光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