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裙眉眼柔和著微微點了點頭。
徐子陵也溫和道:“姑娘多保重。”
他話音剛落便一把拉著攀在牆頭的寇仲落在了地上。
雨越下越大,那庭院外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已漸漸不見。
青衫女子微微嘆了口氣,關上了窗戶。
侯希白已經離開三日了。
他那日接了一封信,面色卻是微變。
“怎麼了?”
吳裙坐在鞦韆上問。
侯希白微微搖了搖頭:“師門這時忽然召我,卻不知何事。”
他面色凝重,瞧著像是有大事發生。
吳裙嘆了口氣輕輕斂下眉眼來:“可惜我不是江湖人,不能為你排憂解難。”
她語氣惆悵,眉目低垂的樣子極美。
侯希白心中一軟,攬了美人纖腰溫柔道:“阿裙莫要擔心,希白應付的來。”
那青緞如盈滑過指尖,更襯得懷中人楚楚風情。
吳裙靜靜任由他抱著。
她總是美的讓人心疼,可侯希白已確實要走了。
他指尖溫柔,輕輕將鬢邊髮絲替她別到耳後,心下嘆道:
“阿裙。”
吳裙微撇過面容去,伸手推開了他身子:
“你快走吧。”
她低著頭未曾再看他一眼,侯希白啞然失笑,心卻軟的一塌糊塗。
低頭在那額間花鈿上輕輕吻了吻:
“等我回來。”
他已走了三日了。
雞叫天白,吳裙輕輕推開窗子,卻在院落外見了一道久違的身影。
那人已在窗外站了一夜,策衣上露水沉沉。
他比年輕時更好看了些,可背影孤寞,再不復往日風流疏狂。
宋缺握緊掌中竹哨,緩緩轉過身來。
他盯著那青衣女子看了許久,低聲輕笑:
“小啞巴。”
第87章
夜月西沉。
侯希白回來時屋內的燭火還亮著, 她一向膽小,睡覺時總要身旁有人才安心。
男人看見榻上靜靜蜷縮著的美人時,心頭軟了軟。
侯希白嘆了口氣,伸手微微環住那孱弱纖細的身子, 綢緞似的烏髮微散在男人略帶薄繭的手上,吳裙身子輕輕顫了顫,卻聽身後人溫柔道:“別怕,是我。”
白衣公子安撫地拍著她後背, 一遍又一遍重複。
他聲音溫和, 像是哄孩子一般, 吳裙微蹙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靜靜靠在了男人懷中。
她已睡熟了,許是不再擔驚受怕,連唇角也微微彎起。
燭火搖曳映照著那柔和眉眼, 美的驚人。
侯希白輕拍著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他看著懷中美人,忽又想起石師日前的話來,目光微沉。
風雨欲來,這寧靜不知還能維持幾時。
邪王身兼花間派與補天閣兩宗之法, 世人只知他是花間派傳人,卻不知那暗處還有一人。
一明一暗,能繼承邪王衣鉑的卻只有一人。
花間派功法在於極於情而忘情,石之軒十年前入情, 可至今未得而出。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能迅速堪破情關, 於是為他選了師妃暄。
石之軒了解侯希白心性, 他自然知道慈航靜齋的仙氣只能給予男人一時心動,而那層面紗被揭開後,便是最有利於破情而出。
這一切都很順利,江湖中誰人不知多情公子對慈航靜齋師仙子有意。
可一切變故都出在一月前。
一月前在巴蜀醉春樓中,侯希白以黃金萬兩為一個青樓女子贖了身。
自此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