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了一個十分好的宣傳手段。
說起青衣,想起青衣樓,看到青衣人,想起青衣樓,因此青衣樓無處不在。
而且這也製造出一個不引人注意的盲點,那就是由於形象太過鮮明,所以脫下那身青衣,青衣樓可以是任何人。
本就是殺手出身,具有這個特點的青衣樓偽裝成其他殺手組織來簡直輕而易舉。
不需要季閒珺多說,也不需要原隨雲費心解釋,在場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兩個心知肚明就已經勝過一切言語。
原隨雲搖著頭道:“沒想到,青衣樓居然會和另一方勢力聯手對付區區在下。”
“別小看自己。以前你的想法不錯,確實你天生優異,若不是那雙眼睛拖累,你本萬中無一。”
季閒珺說完,原隨雲嘆笑著接道:“可我仍不如你。”
季閒珺沒有開口,但不需話語,單從他行為處事上看來,這本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完全不需要一再重複。
原隨雲也覺得自己自謙的次數太多反倒從心境上落於下成,故而沉吟片刻,雙目中心重新聚集起非凡神采。
他是不如季閒珺,但不如他的人更多。
短短一段時間,心高氣傲的蝙蝠公子就在季閒珺手裡學會了怎麼調整心態,不至於像從前那般誤覺高處不勝寒,也不會因碰上自身比不得的優秀存在,在高山淵崖前怯步。
雖說還很是生疏,可這就是變好的跡象。
季閒珺將這一切收入眼裡,性情卻無喜無悲,心境平滑無痕,似是早已超然物外。
這正是系統一直以來棘手萬分的狀況,幸好這次不需要它故意蹦出來找死,季閒珺自己就未曾深入這種狀態多久,很快恢復“凡人”應該有的模樣。
桌面上的小爐燒著黃湯,一壺清茶早早的端下爐台,紅泥小灶里的火經過焚燒唯餘零星,但有四周竹籠裝點,明亮的燈火透過白紙散發柔和的光暈,所以這桌“宴客”不算簡陋,有燭光明月作伴,正和讀書人口中的風雅。
“此情此景下,再談些打打殺殺的話題不免浪費美景,可我就算想這麼說,頭頂月未圓,星不密,賞野楓紅層層間,滿眼漆黑,咱們是不是該回屋了?”
季閒珺沉吟一下,決定不繼續頂著秋風喝酒,雖說天光微暗的時候,夕陽紅雲覆蓋天邊,落日餘暉灑在楓樹上,當真襯得無花之葉,更勝花開叢叢。
片片紅葉紅似火般艷烈,突兀的闖入視野,自此便熊熊燃燒,於記憶之中永無暗淡之時。
想到這裡,他看眼頭頂,枝葉繁茂的樹冠本有無數楓紅點綴,現在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聽見季閒珺的話,原隨雲輕聲道:“天時不候,下次早些來便可,說來琴棋書畫,你對哪一樣有所研究?”
不算高明的轉移話題,但季閒珺還沒累到連面子都不給的地步,縱使拂袖就走這種事,他對原隨雲本就沒少干。
季閒珺輕飄飄看他一眼,語氣玩味:“想在這裡找回場子嗎?”
原隨雲聞言但笑不語。
“不巧,通則不精,這回滿意了嗎?”
季閒珺開口直說自己會,但是不精通,順利的讓原隨雲甚至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因為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就是無所不能,就連原隨雲開口之前,也沒抱多少對方回答會符合自己期待的心思,因此可以想到,當想像成真時他會有多麼震驚。
季閒珺再怎麼自戀也不覺得被一人瞪大眼睛盯著是享受,然而轉念一想,他掛在嘴邊的笑突然變了個味道。
“看樣子你十分自信。”
原隨雲一下子回過神來,整理起袖擺故作掩飾,等到心情平靜,那副俊雅雋秀的樣貌透出的神采特別燦爛,精神奕奕的眼裡流露出不明顯的自豪。
“在下不才,於琴之一道還是稍有涉獵的。”明明非常興奮卻愣是壓抑下來,以至於聲線略微沙啞。
季閒珺不覺好笑,但又莫名生出耐心,揮揮手,“去吧,去吧,我勢要做閒客,你偏要來擾。”聽起來像是不耐煩,可笑顏形貌,分明是連抱怨都不算是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