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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人們漸漸增加,排除個別拂袖離去的, 留下的人數量仍是不少, 不一會兒冷清的梅園裡到處都有文人扎堆。

季閒珺從一旁隨侍的僕人手裡挑出一張紙箋, 淡綠的花色染上半面, 放在鼻下香味清雅,乍看起來像是閨房秀女作樂遊戲的玩物, 不過他眸光微動, 顯然發現紙箋里藏著的奧妙。

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 主辦人姍姍來遲。

銀灰色的長袍隨著走動掀起一角,錦白的靴子毫不憐惜的踩過那些灑滿一地的白紙,滿頭黑髮仔細束起, 一張含笑帶媚的面容,當真人面桃花, 魅意惑人,尤其是面頰上一點兒小痣,玉面朱唇的直使人嘆息,此人為何不是女子呢?

“諸位前來東香書會,小生感激涕零……”

照舊是文人之間的開場白,季閒珺興趣不大,便轉過身賞起違背時節盛開的梅花樹。

花樹上梅紅多多將綻未綻,含苞待放的花蕾不禁使人期待起雪落紛紛之時,紅梅留影的美艷來。

如此這般的思索著,目光忽而一頓,他快速看眼正在說著什麼的據說姓王的主辦方,對方笑意盈盈不見一絲異樣,收回的目光落到纏上花枝的細線上邊兒,相似的顏色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看清。

季閒珺想到這手法和昨日門前匾額上懸掛繡花鞋的手法十分相似,頓覺自己找對地方了。

尋一處僻靜之地坐下,視野中的人們開始像他一樣找地方進行活動。

有友相伴者停樹下,無友者則兩兩聚到一起。不多時,也有人發現樹上玄妙,伴著一聲輕“咦”,僕人手中的花箋自然有了去處。

“紙花為屑不得雪意,紙箋為雪梅生與厥。”

姓王的主辦方此時方搖扇悠然道,下人手腳麻利的將那些紙屑清走,一棵棵梅樹顯現出來。

季閒珺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真正的冬香正是這一頁頁花箋。”

正確說是詩人的詩詞。

像是他所想的那般,主辦人之後說的話也是證明於此。

在場文人大可以題詩作詞,之後將紙箋懸掛在梅樹枝丫上,等到書會結束,遍數雪箋,墨香清幽,正與那紅梅交相輝映。

不得不說,心思巧的很!

原本還對他沒有好臉色的讀書人聞弦歌知雅意,不約而同露出讚賞的神色。

風花雪摺扇敲在掌心,季閒珺好笑的想著。

哎呀,不得了。

如今的詩會可是一掃之前鬱憤,連空氣中都泛著躍躍欲試的氣息。

“公子左顧右盼,可是在找人?”

正當他思考自己是不是該適時離開的時候,一聲問候來自身後,季閒珺頭也不回,笑語答道:“怎會?”

來者金九齡順勢坐在這空桌的對面,含笑以對:“那就是為王書生心思巧妙倍感訝異敬佩?”說完看清面前人長相,他便愣住了。

在他眼中,此人一身竹影斑駁,雙眸間也盈滿濃濃聲色,可卻遠離世間熱鬧,孤靜性獨,玉竹風骨。

按理說這樣一個人不可能不顯眼,就像是他發現他時那樣,那時整條街都在看他。

季閒珺輕輕回他一眼,沒想到他倒是呆愣住了,不由好笑道:“為何這麼看我?”

金九齡猛然回神,尷尬的低咳一聲,但還是沒忍住舔顏的衝動,直勾勾的盯著他,然後再被季閒珺眼神一瞥,立時酥掉半個身子。

他一生沒別的愛好,愛享受,愛美人,走馬章台的公子哥,今日仿佛遇上魔障。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在下金九齡,不才正是六扇門的捕快。”金九齡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鬼。

幸好季閒珺不是個妹子,不然大喊一聲登徒子,說不定金大捕快要先自己抓的犯人一步體驗牢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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