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馳電掣的天外飛仙也好,凜冬到來的舞劍如雪也好。
當對上真正的極致之招時,有若摧枯拉朽。
一照面,葉孤城敗。
高潔飄然,遠在天外天的名劍垂下,翩然的白衣緩緩落下,證明主人竭力之後的頹唐失落。
之後劍勢輾轉,風雷雨電,出劍之人一攖決鬥中另一人的劍鋒。
太和殿上,圓月落在足下,踏月而來之人,比月更高,比風更秀,純色白衣飛舞,仿佛一朵掉落的君子蘭,又像一樹溫潤淡彩的玉樹瓊花。
似乎只要劍在他手裡,他身上出現何種矛盾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種程度上對“道”的領悟可不多見,尤其是來者出招,不在禦敵搏殺,只在教導。
西門吹雪哪怕心有不甘也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霎時,動劍的手一緊,剎那間,冬雪來臨,風傲雪寒。
西門吹雪眉間泠泠,仿佛梅開過一季,落雪生香,在萬梅山莊裡看過的一次次梅開之景全都印徹入眉眼之間。
傲骨霜寒,欺寒賽艷,整個人猶如有了梅雪塑造的骨血,襯得他的皮膚在劍光下真如白雪一般的蒼白。
用劍的招式,也在這個瞬間變得不同凡響。
對此最有感覺的,無疑是正在招架他忽然突破後,攻勢猛然大增的季閒珺。
季閒珺在今日之前,知道他名字的人寥寥,但是有今日的所作所為在前,無論他是不是自願,別人都會記下他這個名字。
因為他可是力戰紫禁之巔兩大劍客的人物,因為他自出場之後,月圓之夜就已經淪為陪襯。
衣上絛帶飛揚,廣袖輕柔的挽過夜風,長發隨風吹後,露出潔淨清雋的面容。
屋頂上諸如老實和尚等人一時驚駭,誰也沒想過在這時出場的人會是如此陌生的一個年輕人。
之後是例行的收劍入鞘,西門吹雪的劍停在季閒珺眼前一點兒,似乎隨時可以戳穿他的眼睛,但是在場人都知道,他敗了。
敗在他將劍指向季閒珺眼睛的時候,他的一縷靠近喉嚨的髮絲已經脫離開來,被風吹散。
因為是深夜,這本是不好辨認的一幕,但由於所有人的眼睛都沒有離開他們身上,所以這微不足道的一點變化反倒比平時更容易發現。
能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先一步斬斷頭髮,那麼一招奪命可能簡單的不過是抬高或放低幾分的問題。
畢竟那縷頭髮的位置本來就在喉嚨旁邊,差的不過是對方想不想。
諸如此類的想法在決定勝負之後自每個人心中淌過,像是水一樣,分明與自己無關,卻硬是覺得自己也被心中的驚懼淹沒至頭頂。
他們幾次思考變招或抵擋的流程,但都發現西門吹雪避無可避的反應,正是自己遇上這一招後的姿態。
何等無敵的劍招!
何等出神入化的劍者!
用劍之人到底是誰?
一時之間,炙熱的視線紛紛集中到季閒珺身上,仿佛要就此燒焦他的衣服。
但是不管他們表現再怎麼熱烈,被他們注視的人神情改變實在有些不咸不淡。
在這些人眼中,季閒珺甚至自負的指點兒起西門吹雪來。
季閒珺是這樣說的,他在西門吹雪收劍之後不怎麼滿意的道:“雖然突破是好事,但你用劍過急,出劍有死無傷,這樣的劍是殺人劍,遠夠不上用劍無滯,出劍無傷,敵應無意,劍出已敗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