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維單于有些心動,證據就是他的下嘴唇在巨大的心裡鬥爭中不斷顫抖。
“……你忘記說明漢人也是不好惹的!”
神秘人心中掠過一抹笑意,上鉤了。
“所以我為您選擇了遼人這個盟友,遼人軍隊的鐵蹄多麼強大,天下皆知,對上大遼,大慶分身乏術,這時就是匈奴人出場的時候了。”
烏維單于還有些猶豫:“不行,我不能代替所有人和你合作。”
“沒關係,我不介意稍微等等,”神秘人言辭優雅的道:“而且我要提前告知單于您,整片草原上的胡人,不只是匈奴,女真,契丹,鮮卑,還有唐時沒落的突厥都將是我們的招攬對象,應允的早晚,影響的只會是諸位入關之後的收益。”
烏維單于在龐大的金山面前不為所動,嚴肅的說道:“我必須和其他人商量!”
神秘人溫順的斂起目光,“我相信烏維單于會給我一個好消息的。”
神秘人是帶來了解決困境的方法,但是烏維單于看起來心情卻比之前更糟糕了。
“烏維。”
神秘人走後,從少年時期就陪伴在烏維單于身旁的妻子走進屋內,用擔憂的目光安撫烏維單于混亂的內心。
她曾是一個突厥人,但是大唐李皇剷除了大半突厥人生存的土地,如今他們天各四方,她名為突厥人,卻是跟在匈奴人身邊長大,不過好消息是,長大後她聯絡到一個突厥人部落,又和匈奴人中最強大的勇士成親,日子總是會越過越好的。
“月妹,你怎麼進來了?”烏維單于驚訝的站起身,卻被一具柔軟的身體依靠進懷裡,“我若不進來,你還要獨自頭疼多久?”烏維單于的妻子擔憂的看著他,“不要太有壓力,部族的事情是大家的事情,有些時候大家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
烏維單于苦笑著將剛才那人的勸告說給妻子聽。
“這是誘惑,明目張胆,□□裸的擺在眼前的誘惑,但是我看到金山前面的刀光,看到寶庫前頭的烈焰,為了這個誘惑,匈奴兒郎不知有多少會死在大慶和遼人的鐵蹄下!”
烏維單于的妻子驚訝的說道:“為什麼還有遼人?他不是咱們的盟友嗎?”
烏維單于搖搖頭,看樣子不想再說。
妻子溫順的窩在他懷裡,這讓他看起來好多了,可是危機迫在眉睫,他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的時候,妻子柔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烏維單于的妻子:“你為什麼不看一看族內的狀況呢?”
烏維單于:“什麼?”下意識說道就已經被妻子拉出帳篷,在一片雪白之間,羊羔的屍體躺在地上,人們分不出它們哪些是病死,哪些是凍死的只能統統燒毀,不然食下有病的肉,他們會生病,顯然匈奴人的部落已經經受不起人也跟著生病的打擊了。
但是烏維單于卻仿佛被這副景象刺到了,倉惶退後幾步,妻子的聲音為他下定決心。
“我認識的那個突厥部落已經決定答應了,”烏維單于的妻子雙手環抱在胸前,依靠著五彩灑金的帳篷淡淡說道:“大唐之後的突厥是關外胡人里最弱的一支,他們比我們更耗不起。”
烏維單于顫動嘴唇。
他的妻子視若無睹的接著道:“我們需要食物,我們要度過冬天,我們馬匹的蹄子曾征服中原,以前也不是沒有缺少糧食攻打大慶的情況,烏維,你必須要為他們考慮。”
在妻子的話語中,烏維單于看到了在火堆旁邊抱著死去羊羔哭泣的孩子,但是和還有放聲大哭權利的孩子比起來,那些表情麻木的大人更加可悲。
誰也不知道這場疫病會不會在人身上發作,但是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知道糧食不夠了,而今年冬天又比以前來的早,並且更加寒冷。
烏維單于在嚴酷的現實面前一下子蒼老了,神情沉重的吩咐道:“去把部落里的勇士叫過來吧,勾□□也是。”
勾□□是他們的孩子,去年才剛剛能上馬,但是烏維單于決定讓他參與進來,已經是打算教他做一位真正的匈奴人首領。
被眼前災難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的烏維單于沒有看見離開時的妻子,眼裡閃過的一絲暗色。
即使知道他也不會理解一名女人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