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山面前站著的,是凌雲派現任掌門人、他的師弟秦見川,觀海被幾個弟子架著站在一旁、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是應該沒受傷。而他自己,正背靠著石壁坐在山洞中。
前一天晚上,秦見山押著任我行到了梅莊,準備休息一晚之後快馬加鞭回到黑木崖。臨睡前東方行的灰色信鴿還飛到了他身邊,但是這次鴿子沒有帶來隻言片語,只在腿上綁了一小塊東方行衣服上的布料。秦見山知道東方行並不善於表達感情,但是一定非常思念自己;而他又何嘗不是?秦見山懷揣著十萬分的熱切,恨不得一眨眼就能飛回到黑木崖,從此再不和他分離。
然而沒想到的是,再一睜眼,卻已經身在凌雲山下的山洞中,見到的是這個在他前半生形影不離、師父曾經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師弟秦見川。
難以形容的暴躁、煩悶、鬱結同時湧上秦見山的心頭,他受夠了這無法掌控而又循環往復的命運!秦見山反手撐著石壁站起來,兩手空空地面對長劍在手盛氣凌人的秦見川。「師弟,你好得很啊!」
在凌雲派所有人的記憶中,這個大師兄秦見山都是溫和、寬厚而耐心的,因此他這句飽含怒火和譏諷的話自然大大出乎在場人的意料。秦見川挑了一下眉,「師兄,這麼久沒見,你變了不少啊。」
秦見山嗤笑一聲,並不接話。
「見山,師父對不起你……」觀海蒼老而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他在秦見川的脅迫下啟動了石盤帶回秦見山,而在秦見山走之前他們說好是要毀掉石盤的,觀海最終還是希望秦見山有一天能夠幡然醒悟,且擔心他在另一個時空不如意,不想斷了他最後一條路。誰知這一時的優柔最終卻給了秦見川可趁之機。
「師父……」秦見山終於動容,正要朝觀海走一步,秦見川的劍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師兄,我的劍可不長眼睛,你當心了!」
秦見山赤手空拳,實在沒有信心能打得過這個原本武功就和他不相上下的師弟,何況現在師父在他們手上,他不能冒險。
「想必師父已經告訴你,我去了別的時空。為什麼……」秦見山突然有些泄氣。東方行、東方不敗、秦見川,也許他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都在追求權力的極致,可是東方懂得愛,秦見川不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眷戀過他在乎的權勢——正如他對秦見山在乎的東西也不屑一顧一樣。「為什麼非要讓我回來?」
「想必師父也已經告訴了你,師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怎麼會放任你威脅我呢?」
「現在你見到了,然後呢?」
然後呢?秦見川一直知道,只要秦見山在,他想繼承掌門的位置就難上加難;所以他給觀海下了衰老的藥、他在比武中動手腳,可是真的要親手殺了他們?他並沒有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