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將裂冰一轉,插入腰間,施施然飛身而下,徑直越過胡童,穩穩落到地上,自動出局認輸。
“胡氏秘法,當真神鬼莫測。”他不知心懷何種複雜情緒,面子上依舊不失風度道,“我不願給胡小少爺餵招,藍渙甘拜下風。”
此言一出,江澄頗為不贊同地“嘖”了一聲。聶懷桑盯著不顯山不露水的諸葛平,握住扇子的力道由於太緊而使得扇下玉墜微微發抖。只有薛洋心中想的和諸人都不一樣:道長為何神態平常,連一絲驚訝之色都沒有?
“澤蕪君承讓了。”胡童抱拳道,“已贏八人,誰是第九位?”
藍曦臣方才的話給眾人提了個醒,如當頭棒喝。
餵招。
南陽胡氏立下文武兩關,雖拿宋嵐作藉口,但定有其他真正的深意。文關不論,這武關是以逸待勞,讓天下英豪送上門來,給他們未來的家主白白餵招。
能來找諸葛先生救命的,非富即貴,且心急如焚。武關設定十人之限,必然只能逼得最強的高手使出最上乘的武功,胡童只要以逸待勞,足不出平龍崗便能將天下武功盡收為己用。
藍曦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就不笨,只是優柔寡斷和稀泥,是尊雅正無趣的木頭美人,美則美矣,未盡善焉。這呆子兩年來被輪番刺激,不斷為自己和過的稀泥買單結帳,那優柔寡斷的靈台深處漸漸有所長進,今日在隱隱約約猜透聶懷桑接近藍景儀的目的後,又遭遇裂冰失靈的重大打擊,才當頭棒喝,突然醒悟。與藍曦臣的僥倖頓悟不同,胡氏這份心機,薛洋與聶懷桑早已看破,但薛洋只要他和道長安然無恙便懶得管閒事,聶懷桑則只關心試水胡氏深淺的大局,作為他王圖霸業棋子的其他人,他素來是不會太在意的。
藍曦臣,開竅了。聶懷桑依舊和諸葛平安靜對視,心中卻恨恨不已地想,大哥這位好二弟,回不淨世後,我殺還是不殺呢?任之,怕養虎為患,除之,恐忘羨尋仇,真是傷腦筋。
他心中想的是別人,諸葛平卻一心想的是他。眼見這關無人上場,諸葛先生忽而觸動輪椅機關,從扶手處射出一根懸絲問診所用的紅線,經他雙手灌入靈力之後操控,瞬間將聶懷桑左手手腕綁住拉了起來。江澄立刻攬住聶懷桑腰肢,伸手要將那根紅線劈斷,聶懷桑右手靈巧地旋轉摺扇,迅速把江澄那手擋開。江澄只感到聶懷桑那扇子出手又快又正中關節,輕輕柔柔便無法抗拒地被隔開了手,面露驚詫之色。
聶懷桑眼睜睜看著一根紅線兜頭射來,明明可以輕鬆擊落,卻苦於維持自己毫無心機的形象,不得不從。他偏頭微笑,看著舉起的手腕,視線緩緩順著那根紅線遊走到諸葛平身上,趕在眾人發作前,滿面和樂道:“諸葛先生,本仙督可沒帶請你為我診治的千金。”
諸葛平含笑看著他,十分親昵道:“在下為醫有個癖好,遇見那十分有趣之人,無論是否有求於我,總想探探脈搏、觀觀身體,仙督桑柔盛世,該不會要治在下冒犯之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