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酒杯重重擲在桌上,玻璃杯底與堅硬實木相碰,發出沉悶森冷的聲響。
關夢渾身一震,一顆眼淚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她抬手用力把眼角抹乾淨,袖子在眼尾擦出一道淺淺的紅,沈雙竹心也跟著劃出一道血痕。
關夢抖著聲音對柳希齡說:「我不是她名義上的姐姐,我和她沒有法律關係。」
柳希齡眼眸微眯:「沈雙竹和你說了什麼?」
關夢鼓起勇氣與她直視:「是我逼問下她才說的,和她沒有關係。」
「關夢,你白長她七歲!」柳希齡重重地叫她的名字,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以為你一腔熱血就能換得她也同樣傾誠以待?等你將來有一天發現自己一顆真心餵了狗,那時候你以為痛苦的只有你一個嗎?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我去死嗎?」
愧疚,害怕,委屈......千般滋味百般情愁齊齊湧上心頭,雙眼像壞掉的水閘,關夢很努力地想將閘門關上,卻始終未果。
她不停地搖頭,事態的發展讓她無措而難過,幾句話抽抽噎噎地:「我知道的,雙竹還小不懂事,她沒有壞心的......」
沈雙竹再也站不住,走過去將關夢摟在懷裡,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掌心在她背上來回安撫。
沈雙竹心裡憋火,對柳希齡說道「你有脾氣沖我來,是我強迫她的,這件事和她無關。」
柳希齡像看空氣一樣看著她:「我沖你來,你受得起嗎?發個專輯都那麼不小心,還得靠別人幫忙擦屁股的小鬼頭,和我叫板?還敢說你強迫的她,呵,該說你是狼心狗肺呢,還是活膩了不要命了,嗯?」
沈雙竹抿唇,目光堅定:「狼心狗肺我也愛她,不要命了我也愛她。」
「一天到晚愛來愛去,你知道什麼是愛麼?」柳希齡眼神輕蔑而厭煩,「今天說愛她,明天又是另一個她,你們姓沈的還真是一脈相承。」
沈雙竹露出譏笑的神情:「那你知道什麼是愛麼?我可以在十七歲的時候坦然說出我愛關夢,而你回顧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你敢說出一個真正愛過的人嗎?」
柳希齡邁步走下吧檯,來到沈雙竹面前,伸手擋住關夢的眼睛,隨後她微微傾身俯視著沈雙竹,眼中暴戾在溫柔面具被撕碎後展露無遺,聲音如金屬般強硬陰冷:「你是真的不怕死,沈雙竹。」
她垂落的捲髮有幾縷搭在關夢的額頭,發質又硬又滑,戳在皮膚上微微有些酸痛。護手霜的香味很高級,和柳希齡本人一樣強勢又傲慢,越靠近越讓人喘不過氣。
在她的注視下,沈雙竹蒼白著臉,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抱著關夢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你蒙著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把她裝在玻璃罩子裡養著,你以為是對她好嗎?從小到大你幾乎沒有在她身邊陪伴過她,縱容她的一切行為,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對是錯,也沒有任何安全感,你這叫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