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棠說完便坐回了導演的機位。他看著鏡頭裡一切準備就緒,拿起對講機說道:「ok,go。」
一盞瘦燈。
寒潮來得又急又烈,碩碩冷風從半開的窗戶里吹進來,窗欞搖晃,呼啦作響。
賀明生在夜裡被驚醒,他坐起下床,趿拉著鞋子去關窗戶。刺骨冷意迎面而來,他不禁打了個寒噤,握拳於嘴邊咳嗽起來。
芸時房內的燈還亮著。
賀明生搭在窗沿上的手一頓,她還沒睡麼?
那盞油燈在突如其來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細瘦火焰東倒西歪,隨時要熄滅。
芸時房間窗戶大敞,而她一向畏寒,就算抄寫佛經到深夜,也應該當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賀明生扯過外套穿上,打算過去看看她。
窗戶里閃過一雙人影。
賀明生衣袖穿到一半,動作微頓,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便回頭又仔細看了看。
這一看,便是滿目震驚。
「師姐,你冷麼?凍得都在發抖。」雲初抵著芸時的額頭,灼熱氣息如一張細網,輕輕罩在芸時的臉上,她的唇瓣上還泛著通紅的水光。
芸時閉上眼睛,掩去其中掙扎之色,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她聲線冷淡:「你該走了。」
「我不過想來見你一面,你卻要趕我走?芸時,你好狠的心。」雲初眼神痛苦,「放心,明天一早我便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回自己的房間去。」芸時將腰上的手拿開。
雲初愣愣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笑容蒼白:「你對賀明生也是這樣說的?」
芸時吃驚抬頭,低斥她:「你這是什麼話!」
「我在醫館住下足足一月有餘,你們從未同房過。」雲初逼問,「為什麼?」
「與你何干?」
雲初眼中的期望一點一點消散,「與我何干?好,你真好......當初是誰將我從山澗中撿回,教我讀書引我入門,在我貪玩的時候用藤條抽我讓我改邪歸正,在我頹喪的時候帶我下山遊歷告訴我要心懷蒼生,同我一起約定將來並肩戰鬥!我的命是你給的,我的本事是你教的,我連心是照著你長的,而你卻說,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