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先讓她們拍攝了宴唯主場的部分,把錄下的聲音放出來,接下來公主的戲份便跟著一起走。
關夢身上服裝未變,把頭飾拆了下來,長發披散滿肩,面容添了幾分凌亂的美。化妝師幫她把口紅抹去,用糯米紙在唇上輕輕粘了幾下,造成一種乾涸起皮的效果。
紅潤飽滿的雙唇頓時變得蒼白乾瘦,眼下輕輕掃上一層淡青,現代化妝技術讓關夢登時變得憔悴慘澹了許多。
她皓白的手腕被戴上漆黑沉重的鎖鏈,垂首坐在床沿,從鏡頭裡看去,整個人漸漸瀰漫出一種蕭瑟陰鬱的氣質。
沈雙竹深呼吸幾口氣,轉身對魏楚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準備就緒了。
魏楚最後調整了一下打光,讓錄音師把剛才宴唯部分的音軌跟進去,拿著對講機道:「開始。」
公主的寢宮殿內輕歌悠揚,一眾下人守候在側,端的是恭敬謙和,實則出了這大殿又是怎樣一副面孔,就難說了。
宴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漫不經心瞟過,吹下眼睫,將眸中晦暗神色隱藏在濃密的睫毛後面,語氣輕快驕縱道:「行了,沒什麼事兒你們都退下吧。」
僕從們站著不動,狀似恭敬道:「公主殿下近來微恙,又初回皇宮,許多事務不甚熟悉,奴婢們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公主殿下的。」
宴唯哦了一聲,尾音上揚,漫不經心道:「國師大人要為本宮算姻緣卜生死,天家私事,你們也想聽咯?」
阮明瑤目光如針般扎在下人們的身上。
窺探天家隱私是要殺頭的罪名,這公主日後好不好過不知道,起碼目前是擺在明面上的受寵,偏又生得一副喜怒無常的頑劣脾性,也不知在廟裡修行了這十幾年都修行到哪兒去了......
僕從們嚇得面如土色,當即跪下說不敢。
宴唯綿里藏針,輕巧兩句話便打發走了十幾雙眼睛和耳朵。她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遠方,出神眺望片刻,估摸著都走乾淨了,款款起身走到阮明瑤的旁邊,與她飲茶。
「怎麼不喝?」宴唯歪倚在座位上,修長指尖敲了敲輕薄名貴的瓷杯,輕輕朝杯口吹氣,聲音細微到近乎呢喃:「上好的毛尖,兵營里可喝不上這樣的好東西。」
阮明瑤眉尖一抖,看著她慢吞吞地開口:「我,我暫時有點無法適應這樣的您......」
「哪樣?」宴唯像是聽到了什麼很感興趣的話題,側臉微微挑眉看著她。
無法適應這樣輕佻而放肆的......宴唯。
阮明瑤捧著茶杯喝了一口,她不愛喝茶,但是宴唯說好喝,那她便也覺得清甜。
「您好像比之前更開朗了許多。」阮明瑤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覺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