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不必如此客氣謹慎,」宴唯依舊笑著,眼中卻浮現出阮明瑤熟悉的銳利,嬌軟聲線冷了下來:「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國師大人,做戲做全套,哪怕是面對至親之人。」
阮明瑤的臉頰迅速燒了起來。不是因為被批評所以感到羞愧,而是宴唯的那句,至親之人。
宴唯把她看作至親之人,阮明瑤幾乎要被自己發掘到的這點弦外之音激動得跳起來。但她很快壓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對宴唯微笑著應了一聲。
遣散眾人,殿裡空空蕩蕩,宴唯帶她去了囚室。
一扇絲毫不起眼的小門,卻像是一個奇妙的開關,讓宴唯在驕縱輕浮的小公主與沉靜淡漠的弓箭手之間來迴轉換。
囚室內並非阮明瑤想像中的陰冷潮濕或是逼仄,相反這裡布置得很溫馨少女,若不是常年禁閉,只在天花板一角開了一道通風的小口子導致空氣有些發悶,這裡看起來完全就是貴族小姐閨房的格局。
唯一突兀的是從門口向里延伸的那條粗長漆黑的鎖鏈,一端釘死在門邊,另一段嚴絲合縫地銬在床上那位少女白皙細瘦的手腕上。
少女身著華服,髮絲散亂,聽見門響時也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兀自發著呆。
「真公主......就是她?」
阮明瑤的聲音很輕地打破了室內的死寂,少女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慢慢抬起頭,雙眼無神地看著她們。
公主臉上的妝容還未卸去,和早已風乾的眼淚攪在一起,眼底有很明顯的青黑。和宴唯近八分相似的臉,氣質卻是天壤之別。無論是作為燕國間諜還是扮成夏國公主,宴唯眼中都永遠充滿著自信和驕傲。
公主神色陰鬱地看著這兩個人,目光在穿著朝服的阮明瑤上停留片刻,眯著眼睛看向宴唯:「國師也是你們的人?」
宴唯拎著食盒走到她身邊,淡淡開口:「公主近來似乎有些乏悶,在下請了一位朋友前來閒聊片刻,幫您解解悶。」
「解悶,還是添堵?」公主不屑譏笑,「把你的食物收回去,我是不會碰的。」
宴唯看了一眼天花板:「難不成公主還指望著小翠夜裡給您塞烙餅?」
公主眼露驚駭,驟然起身,厲聲道:「你把她怎麼了!」
她抓著宴唯的衣領,鎖鏈拖動發出框鐺聲響,阮明瑤箭步上前把她拉開,她還在哭鬧:「你不許殺她,不許殺她!」
「我無事不殺人,暫時點了她的啞穴罷了。」宴唯打開食盒,從裡面捏了個飯糰,一口一口慢慢吃著。
公主情緒稍穩,紅著眼眶,顫抖道:「你打算關我關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