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鉉有些疑惑地看著李泰民。
——這不大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真的沒事”,做了這麼多年隊友,李泰民一眼就看出金鐘鉉想說什麼,“我感覺挺好的,真的,我覺得我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
在李泰民的人生中,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在被動地接受已成的事實。做練習生的時候不是聽老師的,就是聽鄭智雍這個經驗豐富的百科全書的,shinee成軍時,鄭智雍的消失確保了李泰民的入選,卻又讓他在流言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在組合里,又有哥哥們做決定。李泰民一方面覺得不用多操心挺不錯,一方面又時不時地想著自己能夠安排好一些事,一個體現就是演個《我們結婚了》,他硬是把丈夫做得像爹一樣……
好好地使用了鄭智雍交給他的、決斷的權力,李泰民很有成就感——他也只能這麼想了。鄭智雍傷腿以後經歷了什麼,如果沒有那根蕎麥麵,又會是什麼結果,這些李泰民都不敢去想。
“他的臉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帥,人好像也沒變,他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都在我能理解的範圍內,可是我知道,他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金鐘鉉安靜地聽著弟弟的傾訴,當年鄭智雍在s.m.算不上有多麼特立獨行,卻奇怪地令人印象深刻,練習生來來去去了那麼多,他與鄭智雍又算不上非常熟絡,現在依然能夠記起那雙明亮的眼睛、時常勾起的嘴角、還有……還有或帥氣、或柔美的各種舞姿。
想到這裡,金鐘鉉忍不住問了出來:“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
李泰民低頭看著地板:“一條腿短了一截,其他地方也有傷,能正常行走,劇烈運動不行。”
在意料之中,卻仍然令人惋惜。金鐘鉉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現在的他打交道,他的樣子並不糟糕,遭遇了那樣的事情,現在他的情況甚至可以說很好,換成我恐怕還不如他,可是……太陌生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有一天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李泰民抬起頭,“我做不了什麼,除了讓我和他都從過去里走出來”。
說了這麼一長串後,李泰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輕鬆的表情:“我知道他對我還有愧疚感,可是那沒有必要,我也不需要,我想看到他放下這些,沒有負擔地做rapper和製作人,那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金鐘鉉挪到李泰民的對面,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們泰民,長大了啊。”
“我、很、早、就、成、年、了!”
就這樣吧,反正,和他一起泡在練習室里跳舞的那個鄭智雍,只能永遠留在記憶里了。他們都已經與過去的樣子截然不同,又因為對方有了非常痛苦的回憶,友情能否繼續,已經成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命題。李泰民只能期待,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的朋友,能如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樣光芒四射。
至於他,他會為自己做了正確的事情,深感欣慰。
與此同時,鄭智雍擦乾眼淚,拿出手機。
他剛才聽到了電話,但沒有接,希望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情。
低下頭,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未接來電,是安孝真的。他怔了片刻,才想起來,今天是許率智去錄那個叫《蒙面歌王》的節目的日子。
這是出結果了?
想到這裡,鄭智雍清了下嗓子,按下回撥。
“對不起,剛才有點事情”,鄭智雍盡力地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沒有耽誤什麼吧?”
“沒有”,安孝真說,“率智姐的結果出來了,是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