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運這時為了掩人耳目,也已經照著雲溪的樣子坐在他那艘船頭,提筆賦詩。
聽了雲溪的話,他嘆了一口氣道:“若非如此,公主以為謝樽為何如此著急地遠道而來北鄴?如今之計,也唯有請公主出面,方能主持大局!”
腹痛
雲溪想了想:“謝康樂是想在幕後謀劃,還是想去沙場領兵?”
謝承運道:“謝樽手無縛雞之力,提筆尚可,打仗就勉強了些。公主可有良將人選?”
雲溪早猜到他養尊處優慣了,雖因承諾和形式被迫與自己結盟,但未必見得就願意去出這個頭,遂退了一步道:“我確實有個將才,但還需些日子方能準備好。”
謝承運道:“如此甚好!”
然後突然問:“公主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不說服始光帝向南梁開戰?我等再伺機起事,事半功倍!”
始光帝,便是元燾初登大寶的年號。
雲溪垂下頭,想起元燾才即位不久,根底尚且不穩,且狄皇因為淑妃母子雙雙失勢的緣故十分惱怒,僅兩月有餘,與西狄邊關大大小小衝突十餘次,恐怕就算自己開口,元燾即使點頭也是勉為其難,更況且,在她心底里還有個念頭,是不想讓元燾以為她之所以允了他,是為了復仇……
握著狼毫墨筆的素手微微一頓,雲溪攥緊手指,咬唇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愁也。此事就算我磨破嘴皮,能左右形勢的,還有朝堂上那些悠悠眾口。”
“公主說的是!是謝樽唐突了。”謝承運放下紙筆,忽然拱了拱手道,“其實謝樽此來還有一事。”
“謝樽雖手不能武,然而身在南梁一日,就需得做南梁的朝臣一日。梁帝打壓士族,謝氏其實已然受到牽連。從一個多月前,陳郡謝氏,便只有康樂縣侯,而再無世襲的康樂公了!”
雲溪愕然。
“臨行前,謝樽已徵得家中長輩同意,此番面見過公主之後,便去赴任散騎常侍。屆時,謝樽自會將那張儀的離間計發揮到極致,望能與公主裡應外合,成就大事!”
兩人正自說著,絲竹聲裊裊的湖面上,悅耳的琴聲忽然戛然而止。
“快看!”
“是春意閣的夏月!”
過往船隻上的議論聲傳來,雲溪應聲抬頭,一眼看見夏月身著一件雪白長裙出現在湖心亭,秀眉不禁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