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掉它是個艱難的決定,不同於其他具有紀念意義的物品,它是活生生的,陪伴了周可可整個的少女時期。
從小馬駒長成了馳騁賽道的駿馬,她早已對它有了感情。
但是她實在無力負擔它每個月昂貴的花費,除了在回國後的第一時間內果斷作出取捨,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周可可萬萬不敢奢望這輩子還能失而復得,重新將它抱在懷中。
“它一直都屬於你。”易尋從身邊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了頭盔,替她戴在腦袋上。
他細心地扣好了頭盔下的系帶,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綿軟的下巴肉,微微抬了頭,看她清亮的雙眼。
他笑了一下。
然後扶正那個頭盔:“去吧。”
周可可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有騎過馬。
但韁繩握在手裡,她感到了異常的平靜,腳踏上馬鐙利落地一蹬,整個人輕盈地翻上了馬背。
不等她發出指令,她心愛的小馬就馱著她撒開了馬蹄,愉悅地奔向了廣闊的草場。
易尋留在柵欄前,舉目看去。
身型單薄的女孩,英姿勃勃的白馬,化作一個小小的點,馳騁在地平線上。
也倒映在他的眸底。
呼呼的風聲擦過耳廓,周可可的心臟劇烈地跳動。
銀河並不是一匹競速馬,它的出眾之處在於肢體協調力和對周遭靈敏的反應,這一天卻跑得出奇的快。
好不容易適應了它速度的周可可,甚至有些擔心它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導致了奪路狂奔。
可手剛拉了拉韁繩,它立刻就敏捷地收住了腳步,完全不像是失控的樣子。
這匹無數次稱霸賽道的冠軍馬,只是被她輕輕一拉,就乖乖地停在了原地,半步都不會再多動。周可可感覺到風聲在耳畔靜止,心裡的一顆石頭放了下來。
她向前傾下了身。
“你一定也很開心,”周可可雙手抱住銀河頎長的頸,把臉貼了上去,“對不對?”
草場上又轉了幾圈,感覺到它撒足了歡,她指揮著它回到起點,慢慢地走到易尋的面前。
“不多騎一會兒?”他人在馬下,需要抬著頭仰視她,從這個角度看去,男人的臉被黃昏的柔光照耀,宛若神之子。
周可可很少這樣無憂無慮地笑,她搖著頭:“不用了。”
她翻身下馬,沒有料到他會上前伸手接住。
在周可可大腦瞬間空白的那一刻,易尋輕鬆地一抬手,就將她抱了下來。
“嗯……”她呆呆地扶著男人的肩膀,一時半會兒都回不過神。
而易尋只是托她一把,沒摻雜更多的意思,見她平穩地落了地,便鬆了手。
他的手臂剛剛垂下,周可可忽然一踮腳,抱住他的脖子,撲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