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讓接著說下去:「排除邢學義有特殊癖好的可能,綜上只能表明他對你媽媽有很深的感情。」
他的意思很明確了,邢學義極有可能對嚴曼存有私情,但這卻是宗瑛最不樂意聽到的答案。
因為一旦摻合進私情,就更不利於分辨邢學義在整個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他做的這些事,是因為做錯事而愧疚?還是單純因為對亡者的懷念?
地方台的夜間新聞將至尾聲了,電視上的男主播用一貫平穩的腔調說道:「下面插播一則快訊,今晚十點半左右,寶山區某別墅區發生火災,消防工作正在進行,暫無人員傷亡……」
鏡頭切換到事故畫面,宗瑛循著盛清讓的視線轉頭看向電視屏幕,從現場煙霧中認出了那棟失火建築——邢學義家。
宗瑛忍不住起身,這則短訊卻播到了尾聲,鏡頭切回演播室,男主播開始讀下一條新聞。
盛清讓低頭做好手上紗布的最後固定,講了一句「如果火災也是意外,就太巧合了」,隨後拿過公文包,翻出一本年代久遠的工作簿,抬頭看向宗瑛後背,講:「一整天都沒有空和你說,早上你決定要走的時候,我找到了這個——」
宗瑛轉身垂首,那本工作簿封皮上印著的,正是嚴曼去世的年份。
盛清讓接著道:「因為突然有人上來,我也沒能來得及放回原位,去師部的路上我才有空打開來看了看——」他說著翻到某一頁,將本子轉個向,遞給宗瑛。
那一頁寫著:「9月14日,這一天,我吃掉了自己的良心。」
第50章 6寓99號公寓(1)
這句話之後是紙面的大片空白,宗瑛俯身飛快往後翻幾頁,皆是白紙橫線,一個字也沒有。
她手停在空中,聽盛清讓講:「後面我看過,沒有內容了,像是從那天開始,這本工作簿就被棄用了。」
吃掉良心、棄用工作簿——
聯繫之前那封匿名郵件中透露出的線索,足以排除嚴曼自殺的可能,並且基本能確定事故發生時邢學義就在現場。
他是出於什麼動機保持了沉默,又為什麼自責?現場還有沒有其他人?
猜測逐步清晰,卻仍然缺少證據。
宗瑛放下工作簿,直起身重新看向電視屏幕。
夜間新聞走到尾聲,洗髮液的廣告跳出來,盛清讓仍坐在沙發里,仰頭看她背影,道:「邢學義的別墅失火,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因為心虛,索性縱火燒了全部。」
關鍵的證據,要麼已經化為灰燼,要麼壓根不在那裡。
宗瑛蹙起眉,又聽他說:「追尋多年前的真相,有進展已屬難得,遭遇阻礙更是常事,不必太苦惱,我會陪你找,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盛清讓說著起身,從冰箱裡取出牛奶盒,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熱好,拿出來擱在茶几上:「喝完了早些睡。」
他收回手,宗瑛的目光從他包裹著紗布的手上移到他臉上,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