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懷章屢次上書,朝廷卻只派了寧遠將軍秦齡前去支援,眼看著杭州被困,薛冕才舉薦黨羽賀永年為兩浙路招討制置使,調用陝西六路藩及漢兵南下鎮壓。
可賀永年到了江寧,便以觀望籌措為由止步不前了。
這就是石稷為薛冕出的計策——
制置使乃臨時性軍事統帥,因戰而設,戰畢即撤。不過賀永年若能順利拿下杭州,平定叛亂,那麼薛冕一本奏章遞上去,賀永年完全可以依功直接接任兩浙路宣撫使。如是,提拔了賀永年不說,更成全了他自己。
但這有個前提條件,便是余懷章不能存在,這也是賀永年止步的原因。
他若是去早了,順利解救杭州,安然無恙的余懷章還是兩浙路宣撫使,賀永年等於出人出力為他人做嫁衣白忙了一場。所以他在等,等余懷章扛不住,杭州破城之際,他再揮師南下,那麼宣撫使的官職便穩入囊中了。
一切算計的剛剛好,只可惜被江珝搶先了一步——賀永年還沒從江寧發兵,方定雁門局勢的雲麾將軍便南下,一舉將杭州收復。
為督促賀永年,薛冕還特地遣兒子青旂去了趟江寧,可還是沒趕上。眼下賀永年無功可居,到手的肥肉要落入他人之口,薛冕怎能不鬱悶。
“……余懷章還沒處理掉,如今又多個江珝。他是何人?我雖理軍政,然半數兵權握在他手,他燕軍勢力不容小覷,連皇帝都對他敬讓三分,兩浙路萬不能落入他手!”
薛冕愁容滿面,石稷勸道:“相爺不必憂忡,雲麾將軍志在收復燕雲,對地方政權不甚有意,我們尚有轉圜餘地。”
“人心不可測。兩浙路是塊肥肉,沒吃到便罷了,只怕吃了就吐不出來了。”
“相爺便沒想過他為己所用嗎?”
“他主戰,我主和。政見不合,談何容易!”薛冕無奈嘆聲。
然石稷卻沉思良久,兀自笑了。
“小人倒是有一計,許能讓他回來……”
……
薛青旂帶著歸晚對老夫人表明心意,杜氏的一塊烏雲散了。沒想到他如此重情義,不但挽救了外孫女的名聲還保住了孩子,她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待他一走便囑咐外孫女,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薛家,這件事萬不能再張揚了。
說到這,歸晚顰眉不語。杜氏忽而明白什麼,問道:“青旂是如何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