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晚出了前院,摸摸耳垂,突然發現自己的一隻蜜蠟芙蓉墜子不見了。瞧著天色太晚,便留茯苓再此尋看一番,她帶著小丫鬟們先走了。
到了檀湲院,她先去洗漱,從淨房出來時,茯苓也回了。主僕二人入了稍間,茯苓覆在她耳邊道:“表小姐猜得沒錯,咱們剛走不多時,書房門外果然出現個人影,那身段我一眼便認出來了,是大少夫人沒錯!”
蘇慕君?歸晚臉色黯了下來。
今兒一整日,事事蹊蹺,歸晚也不過是留個心眼找藉口讓茯苓盯著大書房而已,沒想到還真讓她碰著了。雖說不知蘇慕君到底想做什麼,但這個事件,她是不該出現在大書房的!
奉茶那日,再遲鈍歸晚也察覺得出蘇慕君對她的冷淡,可今兒不同,她對自己是異常親昵。想來二人連個接觸都沒有,突然轉變,原因只能在旁人身上找,她們之間的聯繫,怕只有江珝了吧。
蘇慕君好像很了解江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歸晚總覺得這種了解似超出了叔嫂,她不由得又想起奉茶那日,二人並排前行時默契的一幕……
心中疑慮萬分,可耐不住困意來襲。她有孕嗜睡,沒多久便恬然入夢。
正酣眠中,身邊突然有窸窣聲,隨即床動了。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而已,直到身邊有沉穩的呼吸聲傳來,她突然睜開眼睛,緩了半晌偏頭看去。竟是江珝——
他回來了!
“你怎回來了?”她噌地一下坐了起來。
江珝闔目,淡漠道:“我不能回嗎?”
“不是,不是,是你說不回來的……”歸晚忙解釋道。
江珝眼眸動了動,但沒睜眼。
歸晚已經習慣他這種“愛答不理”了。她看著他,忽而想起什麼,伸手便去摸他腰間。江珝登時睜開眼睛,想要推開,可手方抬起還是改了路徑,去拉錦被。
“你換藥了嗎?”她問。
江珝不出聲,她卻知道答案了,連個顧忌都沒有,直接從他腿上翻了過去。跑得太急,一縷飄起的青絲從他鼻尖下頜處掠過,帶著淡淡甜香,他餘光瞥著她。
歸晚去多寶閣取了藥,站在他面前。他本想拒絕,可她就捧著漆盒那麼盯著他,櫻唇微抿,關切的眼神乾淨到純粹,他靜默須臾,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歸晚明白,跪在床邊小心撩起他衣角。
瞧見那傷她揍他的心都有了,青紫的傷口還滲著血珠,這幾天剛見起色的傷又白養了。怎會有這麼不聽話的人,傻到和自己身子過不去?他不愛惜自己便算了,她可是還得靠著他,抱緊他的金大腿呢!
歸晚極輕極柔地擦拭著傷口,越想越氣,乜了他一眼。可轉念一思又不對,他怎麼回來了?他書房裡不是還有位“客人”呢嗎!
想到蘇慕君,歸晚一個不留神,手重了,藥棉直直戳向傷口,血頓時浸染藥棉,疼得江珝陡地挺直了下頜,低“嘶”了一聲。“你是故意的嗎!”他疼得直咬牙,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