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禹佐蹙眉,“此刻回憶,當初救下她時混在一群難民當中,確實有個孩子與她頗是親密,只是後來衝散,只剩她一人了。”
江珝沉默。這些他都想不起來了,當初他只顧著救那些被叛軍圍剿的難民,根本注意不到這些。那時他還沒接到解杭州之圍的旨意,他偷偷南下,只帶了三人,目的是為暗中潛入杭州探求秦齡消息的,沒想到半路遇到一隊叛軍剿殺流民。一波波無辜的百姓倒在血泊中,他忍無可忍,無奈之下三人襲擊了那對叛軍,救下了百姓。可好景不長,得知消息的叛軍反攻而來,三人如何抵得過千人之隊,最後救下的人寥寥無幾,那姑娘便是其中一個。
他也正是在這次對抗中中箭,怎奈那箭上淬毒,若非救治及時,且他身強體健,怕是連命都交代了。
而救治他的人正是那姑娘。
明明是救命之恩,卻因他毒性發作喪失理智,讓這份恩情變了質——他對不住她。
直到燕軍得旨南下,將有軍醫接替,他吩咐常護衛將姑娘送往江寧,待他穩定兩浙後,補償過失。
可怎都沒想到,那姑娘竟會命喪江寧……
“您真的想不起那姑娘的模樣了嗎?”禹佐不甘問道。
江珝淡淡搖頭。本就未曾注意過,加之他病得渾渾噩噩神志不清,如何記得住。他毒發時,甚至視線都是模糊的,況且流民中的女子,大都以蓬頭污面掩飾,來躲避叛軍侮辱,便是他看清了,也難以認出。
可能唯一留下的線索,便是這個繡著蜻蜓蘭花的香囊。
禹佐明白了,輕嘆一聲,不過還是篤定回道:“將軍放心,只要她還活著,我必定給您找到。”說罷,他告退離開了。
他走了,江珝的心卻越發的沉了……
當初喪失理智做出那種事,他懊惱不已,面對被傷害的姑娘,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對她負責到底。他那時把她安置在江寧的目的就是想待叛亂平定後,攜她回京,娶她入門。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宿命。
可後來那姑娘“死”了,這便成為了他永遠的痛,他此生都無法彌補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