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回覆相當理直氣壯,阮白聽了,也一時語塞。
這倒不是因為阮白說不過它,而是她在反應過來後,知道沒有這個爭執的必要。
系統既然選擇了杜父,必然是有它的目的,如果杜父是個普通的正常人,系統也不會選他了。
從小生活在戰爭區域,又被古堡的夫妻刻意往凡人類方向培養的杜父,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
它活下來,是靠的屠殺兄弟姐妹,靠的是對生命的漠視。
這種經歷會徹底歪曲一個孩子的三觀,毀了孩子的一生,讓它與主流思想背道而馳。
它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一時間,阮白在一言難盡後,竟可以理解,為何杜文書長大後會性情大變,對自己父親的公司如此牴觸。
聯想到四中還是杜文書上過學的學校,阮白便有些心悸。
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被杜父給利用了個徹底。
思及此,阮白心裡情緒萬千。
半晌後,她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她的手心裡,人魚鈴或許是注意到了她低落的心情,再次散發出溫柔的熱度,閃動著微弱的白光。
就好像在安慰她一樣。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呢?”阮白在最後輕聲問道,“你明明可以什麼都不說的,你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畢竟你的靈魂都被系統束縛了,說出這些,對你百害而無一利,不是嗎?”
雖然是人魚鈴引她過來的,可是說出那些話的,卻是杜父。
不僅如此,在廚房裡,杜父也暗示了她一遍,不過那時候杜父說的太含蓄了,阮白沒聽懂。
她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也不是最強的,杜父為什麼偏偏要和她說這些?
阮白想知道這個,只是出乎她意料的,剛剛還對她有問必答的杜父,卻緊緊閉著嘴,什麼也沒有說。
她抬起頭,只見鬼怪麻木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奇怪的,說不清是什麼的情緒。
鬼怪的臉色是很少變化的,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或者流露出怨恨的神色。
所以杜父這一點異樣,很快就被阮白捕捉到了。
她抬眸,和杜父四目相對。
短短几秒內,杜父的眼神複雜到了極致,哪怕是在一片黑暗中,它深黑色的眼睛也像在閃光一樣,滿是阮白看不懂的窸窣暗芒。
“……你是最特別的。”
幾息後,杜父說。
“我能和你說的就這些,”在說完那句話後,杜父往後退了一步,飛快地轉移了話題,“知道太多,對你並無好處,剩下的時間裡,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它的逐客意味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