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本來在低頭挑揀果子,等她反應過來時,卻發現寧婉婉人已經不見了,她急的只好放下果子,四處尋人。
寧婉婉行至岸邊,跳到畫舫的舢板上,先是對著裡面喊了一聲:“請問裡面有人在嗎?”
過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來一陣懶洋洋的哈欠聲,末了應了一聲,“老夫在此。”
話落,篷屋的門忽地向外推開了,卻沒見有人在門後。
寧婉婉好奇地走進篷屋內,只見裡面擺著一張長條案,案上燃香爐,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個脈枕。
長條案後放著一個躺椅,有人正背對著她側臥其中。
那人一頭花發披背,身上只穿著一襲青衫,大冬天裡竟不嫌冷。
聽見她進來了,只是懶洋洋地開口道:“診金二十兩,先付後診,不論結果,診金不退。”
不論結果,診金不退,也就是不管他看不看得准,治不治得好,診金一律不退。
且不說他掛牌的昂貴診金對於一般的平民來說,根本看不起,就說他這不論結果,診金不退的條件,是個正常人想必都不會來找他看診。
世上竟還有如此自大又無賴的游醫,難怪生意清冷的無人問津。
“我不是來看病的。”寧婉婉說。
“不看病……”那人一頓,慢悠悠地起身,扭頭看向一眼寧婉婉,“那你來老夫船里看甚?”
寧婉婉見到此人面相後,心中不由得一震,那人是雖有一頭花發,卻有著一張年輕如玉般的容顏,竟是個鶴髮童顏的奇人。
或許此游醫真有幾分本事也說不定,她不再遲疑,從身上掏出抄錄的醫案輕輕拍在長條案上,道:“看這個。”
游醫只拿眼掃了醫案一眼,便道:“老夫只看活物。”說完,又要躺回去睡了。
寧婉婉立馬從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錠金子拍在醫案上。
游醫看著金子目光一動,點了點頭,樂呵呵道:“倒是有點意思。”
這才正兒八經地面向寧婉婉坐了起來,先將金子趕緊收入懷中,再拿起醫案優哉游哉地看了起來。
“脈浮而數,風虛相摶,則洒淅惡寒也。傷寒咳逆上氣,脈散……此乃死症。”
浮主風邪襲表,數是衛陽不足,風是陽熱邪氣,但衛陽不足則易使邪氣化寒,因此風邪侵襲衛陽不足之人,便猶如冷水灑身,惡寒不止。一旦傷寒出現咳逆,而且氣壅於上不得下行,脈象又散漫無根的,便是死症。
這些說的跟之前她找得醫師們說的大抵相同,寧婉婉不由得有些失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