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延端坐著,閉著眼任由她胡亂在自己腦袋上揉搓,悶聲說道:「我來的時候沒有下雨。」
余宛宛手上的動作頓時一頓。
還沒下雨的時候就來了?
雨八點半就下起來了。
他就這麼在雨里淋了一個多小時?
莊延見她停了動作,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了看她,一雙清冷的黑眸此時濕漉漉的,但是異常明亮。
余宛宛想說什麼,卻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
莊延喉結微動,輕聲喚她:「余宛宛。」
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黑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這回是你自己把我撿回來的,再也別想把我丟掉了。」
余宛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是看著他黑黝黝,濕漉漉的眼睛,心卻軟了,只覺得手掌下莊延的臉冰冰涼,她皺著眉頭把另一隻手也貼上去,果然,他兩邊的臉都是冰涼的:「怎麼臉還是那麼冰,不會感冒吧?」
這麼說著,莊延忽然顫了一下,打了個噴嚏,裹著小毯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余宛宛。
余宛宛心裡軟的一塌糊塗,他小時候體質就不好,聽余媽媽說,一年總得進好幾次醫院,擔心他感冒,把手抽開,把他的手塞回毯子裡,把小毯子給他裹好,然後插上吹風筒給他把頭髮吹乾。
莊延乖巧的不像話,低著頭眯著眼睛任由余宛宛給他吹頭髮。
他的頭髮烏黑細軟,摸上去手感極好,余宛宛的手在他頭上溫柔的輕掃著。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吹風筒轟轟響著。
余宛宛還穿著上班的工裝沒來得及換,上身白襯衫配黑色西裝外套,下半身穿黑色及膝套裙,她手裡拿著吹風筒,微抬著手,白襯衫胸口的紐扣之間忽然被撐開一條縫,隱隱看到裡面淺粉色的內衣還有雪白的……只是一眼,莊延心裡重重一跳,立刻別開了視線,耳尖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毫無所覺的余宛宛垂到他耳側的頭髮的時候發現他的耳尖通紅,訝異道:「熱風燙到你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莊延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來,渾身都僵住了,余宛宛的手指像是通了電,電的他渾身發麻,心臟也跟著怦怦亂跳起來,只覺得渾身發熱,口乾舌燥,喉結滾動了幾下,不自覺的壓著嗓子說:「沒有。」
余宛宛對他的異常毫無所覺,揉他的耳朵也只是替他降溫而已,聽他說沒有,就繼續給他吹頭,莊延的頭髮雖然多,但是細軟,不一會兒就吹乾了,余宛宛關了吹風機,把插頭拔了,隨手一卷,說:「我去給你煮碗姜水。」
莊延只垂著眸悶悶「嗯」了聲。
余宛宛就進廚房煮姜水了。
先燒上水,然後把整顆姜拍爛,小時候齊小棗只要淋了雨,她就會學著余媽媽的給他泡一碗熱騰騰的薑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