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復刻了長春宴中的場景,近處的觀眾,不遠不近的觀眾,還有第四堵牆外,遠處的觀眾。
楚清筠站起來,朝鏡子處走,眾所周知,喝醉的人是不能走直線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幾步,半路突然停住,兩邊都是黑洞洞的攝像頭,他一時沒分清,向右看去。
鏡頭懟臉,觀眾隔空與楚清筠對視,看出了他那雙已經不太清醒的眼睛正在努力醒神,也看見他眼下無聲無息浸出滾落的淚水:「席同,我有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嗎?」
耳邊是對方沉重的回答,席同從他流淚開始,就一直沉著臉,隊友們嘻嘻哈哈過來圍觀時,都沒跟著一起笑。
「沒有。」
楚清筠:「那……有說什麼不合適的話嗎?」
席同:「沒有。」
青年鬆了一口氣,一路走到鏡子前,單手扶著鏡子,左右轉頭,觀察著自己的樣子:「確實醉了,瞳孔……渙散,但是還有意識,能分辨信息,只是反應很慢,還容易出錯。」
很多觀眾比較能夠共情,看到他落淚,不知為什麼也跟著難受,更多的人和遠處的隊友則笑得前仰後合。
每個人喝醉後的表現都不一樣,但楚清筠實在是太特別了,在熟悉他的人看來,他的某些動作是平時絕對不可能出現的,現在已經醉得快斷片了,可仔細想想他的話,又特別有條理,好像將靈魂已經從喝醉的身體中抽出,就像鎮定自若的平淡表情與接連不斷的眼淚,二者各干各的。
楚清筠沒聽到隊友的笑聲,他靜靜看著鏡子裡不斷落淚的青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後紮起的頭髮,又抹掉臉上的眼淚:「不清醒……代表著危險,為什麼還要喝?逃避現實嗎?」
看直播的觀眾不乏一些酒鬼,聽到他這麼說,被扎了一下心,尷尬地在彈幕反駁:「就不能是喜歡喝嗎!」
「思之往昔,掩面低泣……撫膺嚎啕,哀呼心痛……他很痛苦。」
說完之後,又低頭反應:「母親和親弟弟背叛,肯定痛苦,真是廢話。」
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怪異的可愛,隊友看著好笑,就連存在感不強的攝像大哥忍不住發出笑聲。
楚清筠似乎站得有些暈,扶著鏡子慢慢坐下,攝像轉動攝像頭,席同也扛著攝像頭,跟著蹲下。
這回他分清了哪個是席同,又叫了他一聲。
席同:「老闆,我在。」
楚清筠:「我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吧?」
席同:「沒有。」
青年鬆了口氣,雙手抱膝,繼續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視。
這個動作對男性來說並不那麼容易,但他有些舞蹈基礎,足夠柔軟,又足夠瘦,這樣坐著時,雖不似小骨架女孩那樣小小一團,卻也不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