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懷白沒有說話,他好像有點明白宿洄為什麼這麼生氣了。
然而說髒話,很不好。
郁懷白冷著臉道:「說髒話, 罪加一等。」
郁懷白接著道:「你自己算算你今天犯了多少錯, 半夜十一點跟朋友出去鬼混,身上一股酒味, 還惡人先告狀, 罵我在包養你?!」
說到最後一句, 郁懷白尾音上翹, 他依舊不可置信。
「是,我不該罵你在包養我, 我就應該有自知之明,跟小白臉似的, 你說東我不敢往西, 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畢竟我都是在花你的錢,就應該跟奴才一樣, 什麼都聽你的,不能有一丁點自己的思想……」
「宿洄!」郁懷白打斷他,「我有禁錮過你什麼嗎?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覺得我們不平等!我在寄人籬下你懂嗎?」宿洄靠著身後的樹,慢慢蹲下去。
他抱住自己的膝蓋,頭埋在胳膊上,悶悶地哭出了聲。
「對不起,郁先生,我不該罵人,你對我這麼好,我應該對你感激涕零,我怎麼能罵你呢?我簡直是個白眼狼。對不起,我錯了,真的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好生氣啊,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不喜歡就不要做那些容易讓我誤會的事,我不想自作多情,我不想誤會……」
郁懷白完全聽明白了。
他蹲下身,冷靜地回了句:「不是誤會。」
宿洄猛地抬起頭,掛在眼角的眼淚都嚇掉了。
郁懷白嘆了口氣:「你怎麼會覺得我在包養你啊?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真心誠意地喜歡你,所以才對你好,不求回報。」
「不是溫水煮青蛙,故意給你設套,也不是要包養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本來打算等你畢業了再表白,免得影響你學習,但現在看來,不表白不行了。你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徹底成為一個別有所圖的惡人了。」
郁懷白伸手,幫他擦了下眼淚,看著他的眼睛,在漫天風雪中,認認真真地開口:「宿洄,我喜歡你。」
說完,郁懷白自嘲般笑了下:「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酒量這麼差,明天早上一起來,肯定會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
就像那天中秋一樣。
宿洄完全怔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猛地抬手,把郁懷白隨身攜帶的鋼筆從他胸前口袋裡抽出來。
宿洄手都在顫抖,他看眼時間,翻出自己的毛衣袖子,在毛衣袖子上寫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2023年12月22日,冬至,晚上11點44分,郁先生說,他喜歡我。」
喝醉酒的宿洄蓋上筆帽,開心地笑了。
郁懷白靜靜地看著他,突然說:「再補上一條。」
郁懷白把他手裡的鋼筆拿過來,扯著他的袖子,在他的筆跡下面又補上了一句話:
「11點45分,郁先生親吻了我。」
宿洄一臉懵:「可是你沒有……」
他話還沒說完,瞬間瞳孔放大。
郁先生的嘴唇很涼,應該是沾了雪水的緣故,但是卻很柔軟。
兩人的嘴唇就這樣輕輕地碰在一起,郁懷白沒有下一步動作,就這樣閉著眼睛,安靜地觸碰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