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他把木牌攥在了手裡,身後的假鉤吻也沒跟上來搶。
不是什麼好事情!
顏束後腦的傷口抽著疼了一下,他回過頭,只見巨輪上的桅杆朝著他的方向倒塌下來。
而那位六耳獼猴正站在旁邊沖他笑,手裡還拿著一枚木牌。
顏束看向自己手裡的,已經變成了一根水草。
這些東西變化莫測,他怎麼就忘了!
水裡的阻力比空氣中要大得多,桅杆倒下的速度到顏束所在的位置是有一半的機率可以避開的,即便包含危險。
顏束的後腦以及脖頸上的傷口,在這種時候像是偏偏要跟他作對,身體上的行動力頓了那麼一瞬間,危險便到了眼前,他不知道已經跳下海的裴放能否看到這裡的情況,但此刻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周圍的水流蕩出一圈一圈的波紋,像是在催促著他趕快死。
顏束忽然想到剛踏進這裡時,就是被推倒的桅杆砸中了後腦,從而失去意識被人撈了上去。
看來這東西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一開始就相中他的這幅皮囊。
那麼裴放呢?
顏束想,他到底是不是被那人放出來的誘餌,用來把這位關鍵NPC從暗處引到明面上。
桅杆重重砸在了顏束本就受傷的後腦上,他肺里所有的氣體一點一點散了出去,腦子裡「嗡」地一聲,整個人失了重似的,身體往更深的地方沉去。
他承認自己有私心,如果他沒死,便能順利踏入裴放的警戒線。
裴放有系統的權限、有過硬的能力、甚至有足夠的人手,他能在系統里為所欲為,應該也包括放人出去。
顏束想離開,他要出去。
這樣自損八百後再謀利的決定不斷拉扯著後腦的傷口,撕裂和撞擊的疼痛感讓顏束忽然間有些的恍惚。
他的大腦想要理智思考——把性命交到別人手裡的決定是愚蠢的,如果裴放任由他死在這裡呢?如果自己在他的計劃里本就是可以替代的?
他的冒險構不成交易,違背了求生的本性。
可是潛意識卻一直在強迫他暫時休眠,好像這樣用自身的安危去試探別人,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以至於分不清他是否還有求生欲。
而他在這樣瘋子一般的習慣里,似乎從來沒有失手過。
他不能理解這種近乎是信任的感覺,像是早就經歷過生死離別。
讓人理性的排斥,又帶著本能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