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能看,但裴放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力。
況且,接觸到這鬼地方的權力中心不正是自己費勁千辛萬苦查探且進來的目的,的確不好拒絕。
密令的內容並不長,只有兩句話,裴放只掃一眼就能理解其中意思,但他卻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整晚。
這幾天又在系統里閒逛了幾圈,沒進囚籠,似乎還沒能做出決定。
然而這樣清閒到仿佛退休後的日子沒能持續多久,有人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他又見到了熟悉的人。
「說是下次見,這時間隔得太久了。」裴放並不意外這人是怎麼找過來的,「不想我嗎?」
顏束的右手一直放在腰間掛在匕首的卡扣上,滿身都是防備,臉色很白卻透著殺氣,他沒有說話。
「看來我們收到了同樣的東西。」裴放垂下眼睛,讓人看不到他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顏束抬了抬下巴:「廢話少說。」
裴放的視線重新落到他的身上:「不能坐下來談談嗎?比如......改善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跟你,就是活命和去死的關係。」顏束冷哼一聲,腰間的卡扣打開的清脆聲音打破了僵局,他腳下猛然蹬起,閃著寒光的刀刃剎那間衝著裴放而去。
他卸下了防備,展露出殺心。
......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他跟眼前這個人為什麼會打起來?
那點意識像是漸漸回籠一般把現在的顏束從這具年輕的身體中剝離了片刻,他卻沒有太大的生理感覺,只有亂糟糟的思緒纏在一起梳理不開,好像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的感覺讓人分不清今夕何夕——大概還記得被一面白光覆蓋的鏡子拉了進來,後面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推著他順流而下。
對了,他是系統內主控所的人,他在這裡掙扎著活了很多年,被掌控、被監視、被囚禁、被折磨了很多年。
名字是系統給的,我叫罌粟......
剛十八歲那年,是我在系統里最天翻地覆的一年,主控所的主要權限落在了我的身上,成為了眾矢之的,但我卻無法拒絕被刻意推向這個風口浪尖。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但我又漸漸知道自己為什麼被選中。
生命如果從來不屬於自己,是不是只有抹殺它,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我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進入了不打算再出來的囚籠空間,可我沒能死,有人打亂了我的計劃,搶走了我的匕首。
他被我連累,闖進了別人下好圈套的迷宮沙漠。
上天好像終於捨得可憐我——我遇見那個人,仿佛察覺到了地獄裡裂開了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