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在重壓之下,人難免總會想到如果躲過去就好了,這是骨子裡的避險天性,可是也忘了面對時不一定只有絕路,而打破固有屬性本身就是一種可嘆的奇蹟。
不得不承認他當時拔掉身上那些凌亂的電線時,會有不如直接咽氣的想法,恨不得自己再也不用睜開眼,可他今天醒來看見窗外灑進來的陽光,突然就心生眷戀,勇氣來得莫名其妙,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但踽踽獨行這麼多年,那麼多生命的消逝,還輪不到他用整日傷春悲秋作逃避的託詞。
一些事情他還沒能做完,一些人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裴放的手上,匕首在那人的手裡轉出了花兒,一如裴放本人,張揚到無所顧忌,哪怕刀尖無限趨近於他的手指,似乎也不害怕、不在乎,甚至是享受這種在危險邊緣徘徊的刺激感。
所以這人才沒趁他暈過去的時候直接下死手嗎?
顏束的眉梢一動,習慣性高高築起的防備心大壩降了三分,臉上的表情仍然冰冷:「匕首還我。」
「不給。」裴放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故意把拿刀的手背到了身後。
「......」顏束額角跳了跳,忍住了一腳踹上去的衝動。
然後就看見那位不要臉的三歲兒童炫耀似的揚了揚手裡的刀,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說:「下次見面,殺了我就還你,可別讓我再等這麼久。」
顏束剛抬腳想追出去,腳踝處驟然一疼,他大概把自己身上的傷想得有點輕了。
另一邊裴放剛剛走出顏束的視線範圍,立馬捂住了胸口,鮮血瞬間浸透了白色的衛衣,大片大片地染上來,觸目驚心。
裴放悶聲咳嗽:「死小孩,下手可真要命。」
難怪沒人能把他從戰力排行榜上擠下來,原本以為只是主控所的關係戶,現在看來「罌粟」簡直是系統培養出的典型代表。
裴放的手指撫在刀面上,那裡刻著幾個字母——Somuns。
他沒由來地笑了笑,拖著步子走出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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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控所沒人敢管顏束的事情,即便這人像個整天不沾家的已婚渣男,讓留守在主控所的人整天忙得焦頭爛額,需要權限批准時還找不到人進行認證通過,那他們也不敢當面把怨言發泄出來,跟顏束攤開來說相當於自尋死路。
爆炸警告至今還在每個的心臟上扎了一顆釘子。
於是,這位就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外面浪了個逍遙自在,把裴放從A區追到了C區,至於主控所和他本人所在的S區,更是被顏束髮布了通緝令。
S區內大大小小的全息屏幕上循環播放著此人的信息,通告提供此人行徑,可得100點戰力值。
這是普通人進多少次囚籠空間,連喪命都求不來的數值。
罌粟向來低調如隱形人,此次出手闊綽一鳴驚人,全區域都沸騰了。
無論是想不想得到那100點戰力值的人,都會湊個熱鬧,畢竟系統內常年你死我活的殺戮已經夠讓人精神緊張了,誰還能拒絕聽八卦找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