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湊上去用下巴在顏束痕跡不淺的脖子上蹭了蹭,懷裡人這才掙動了一下,眼睫輕輕眨了眨,勉強打開了一條縫,看見近在咫尺的人後,十分友好地打了聲招呼:「滾。」
這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啞得不像話,他喉結動了動,有點不想理人,打算轉個身繼續睡。
但把他弄醒的人顯然不樂意,裴放用胳膊把人故意圈住,沒給他背對自己的機會。
過了會兒,又埋在顏束肩窩裡笑出了聲:「怎麼困成這樣?」
這回籠覺反正是不能繼續睡了,顏束把身上越來越放肆的手按住,微微合上眼睛:「找事兒是吧。」
「我有嗎?」裴放覺得自己還有點冤枉,他只是覺得這人出來後反倒更瘦了點,身上沒幾兩肉,還不如在系統的時候每天高強度的追逐戰有鍛鍊效果。
本來想再逗他兩句,可是在看見顏束這張泛白到沒有血色的俊臉時,心思軌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心臟忽然間跟著抽了一下,有些酸軟。
裴放頓了頓,聲音磨磨嘰嘰冒了個頭,像是在自言自語:「罌......顏束,其實我第一次帶人回家裡,我的跟前沒有長久關係。我像個異類,從小就學格鬥,保持身體狀況,卻是為了被按在手術台上無數次。那時候真的以為這世界是容不下我的,後來也一個人去過很多地方,想著總有天地能允許特殊的存在,要不乾脆就待在某個角度一直到死,但後來才發現這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只有你不放過自己的時候,才會覺得世界容不下你。」
顏束沉默了許久,呼吸緩慢,讓人以為他可能就要睡著的時候開了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現在代表不了往後,如果我逃離不了系統呢?」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裴放說,「世界就在哪裡。」
一個人為什麼會突然提起自己的事情,背後肯定是有主觀目的,只是顏束不明白,這目的到底是關於裴放自己還是他。
真麻煩,他沒有以前當斷則斷的利落了,一個月恍然而過,顏束在心裡嘲笑自己愈發的多愁善感。
「我現在就在這裡,觸手可得,那你想要的東西呢?不打算找了嗎?」顏束突然問,「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系統客官形成之前的實驗推演過程,還有呢?這跟你父母有關對吧。」
裴放的手臂雖然麻木到感受不到僵硬,但還是能感覺到顏束從他的身邊挪開了點,然後那人翻身下床,往浴室走去:「別愣著了,我餓了。」
「......」裴放看著那道身影閃進浴室,然後從床頭摸出一根煙點上,白色的煙霧並沒有讓他的心情平靜多少。
沒錯,顏束太敏銳了,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