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客觀形成之前的推演實驗,是他一直在找的東西,這關乎這種反自然空間的形成,而且當年有他父母的參與。
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他也不打算嚷顏束攪合進來。
但很快,裴放嘴角又揚了起來,至少那人在揣摩他的閒工夫之外,也還知道餓了。
浴室里的水霧起得很快,顏束的表情並不輕鬆,他剛剛看著裴放,知道自己確實已經沒法狠心把這層關係徹底撕裂了。
稍微扯開一點,覺得有些疼,他就立馬停手了。
關於裴放想知道的東西,顏束其實知道的並不多,但當年不到十歲的他也算是被迫參與者。
有些話似乎就像是禁忌品,試探得太多反而會讓自己的心越來越往下沉,於是他們對彼此從前的試探總是點到為止,保留了一定的距離,就好像沒人提起,便不存在這些問題。
時間不會掩埋那些事,但總會用歲月靜好的假象把人騙得團團轉,顏束心甘情願蒙上了雙眼,也終於如願以償觸碰到了裴放的生活。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們在傍晚從東邊的青山並肩走到了南邊的河流,整個城市都好像變得緩慢。
顏束越來越沉浸其中,感受著真實——每天的太陽照進窗戶,樹上的葉子被風吹落的,雨水將地面打濕,這一切都是自然存在的生機勃勃,而不是設定了某種定時程序。
即便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認識的人,沒有熟悉的地方,甚至顏束連身份證都是最近才辦的,但他卻像每個降臨在這裡的人一樣,無比渴望這種歸屬感帶來的自由度,能容納了一切的暢想。
反觀裴放,顏束這樣一個人似乎能跨過十幾年的光陰,改變且滿他對於陪伴衍生出的所有情感概念,讓裴放覺得,陪伴和喜歡是有區別的,有些人哪怕在身邊也照樣相處不出感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父母理所應當的喜歡,但那也不該是自己本身的問題。
裴放把自己擁有的全部分給了顏束,在自己的生活各處都留下了顏束的名字,讓他在這裡徹底有了活著的痕跡,是有來處的一個人,而非過了一遭的遊魂。
除此以外,裴放把幾乎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帶著顏束體驗了一遍,從小孩子喜歡的遊樂場,到青年人喜歡的午夜場,再到老人每天的棋牌場......無一不是生活的樂趣,每個人每個年齡段的側重點不同,人跟人的生活環境差異造就了興趣愛好的不同,但顏束是個不曾正常生活過的缺失者,所以裴放似乎是想讓他把所有的東西都體會一遍,好讓他能在其中找到真正的自己。
讓顏束終於一步一步自己走向了人間,沒有程序和復刻、沒有囚禁和監視,不用依靠殺戮才能活著,就這樣漸漸被煙火氣息包裹住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臟,被自由的洪流推向了這個完整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