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秒鐘的停頓,大腦似乎給他送上的答案——這是裴放的房子。
顏束稍微動了動,身上像是被五馬分屍過一樣,疼痛感順著傳導神經爭先恐後地湧上大腦皮層,又在他試圖去想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候,感官全部消散不見。
一切快得仿佛是他的錯覺。
咔嗒——
房間裡瞬間亮了起來,光線的刺激迫使顏束閉上了眼睛,思緒輾轉,而他的身體像是被捆在冰天雪地里,從心臟冷到了四肢百骸。
有人從後面抱住了他。
「罌粟,我好害怕。」
這句話進入顏束的耳朵像是在他的腦子裡撞到了什麼東西,不斷地迴蕩著,一遍又一遍衝擊著他的耳膜。
「說一遍就夠了。」顏束吼了一聲,掙脫開了抱住他的手臂,條件反射般站起了身。
「怎麼了?」裴放只皺了皺眉,那副樣子好像只因為顏束掙開了他的懷抱,而非是別的什麼。
就好像,眼前這個人自動忽略了顏束的話語。
顏束環視了一圈,房子的擺設是熟悉的,但這種熟悉卻不是因為他剛剛坐在這裡,反倒像是他在這裡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
有些想不起來,但潛意識裡的熟悉感不會騙人。
他看向那個透亮的玻璃茶几,又回頭看向裴放,視線緩緩下滑,鮮紅的血液就闖進了眼睛。
「你的手怎麼又受傷了?」顏束說完便皺起了眉。
不是因為他發現裴放受傷,而是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里,不自覺用了「又」這個字。
可是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裴放看起來有些委屈似的,緩緩往前走了兩步,張著雙臂,是一個想要抱他的動作。
「等等。」顏束扶著沙發往後退了兩步,覺得腳下有些站不住。
腦子裡更像是被灌了漿糊,沒辦法思考。
裴放奇怪地看著他:「疼......」
這麼一個輕飄飄的字,卻讓顏束如墜冰窟,剛剛身體上的疼痛感像是復甦了一般,每一寸都顫抖不休。
一些碎片式的畫面和聲音叫囂著一閃而過。
顏束咬了咬牙,抬眼看著裴放,一字一句道:「臥室有酒精對吧。」
「你不帶我先處理傷口嗎?」裴放的表情沒有太大波動。
反觀顏束,身上好像壓了一座五指山,無形之中讓他垮得不像樣子。
他像是受不了面前的一切,立馬轉身往客臥衝去,瘋了一般地翻箱倒櫃:「薰香呢?這裡有薰香對不對!」
裴放並沒有跟進來,而是一個人去了主臥處理傷口。
顏束看著他,像是在觀察一個設定好的電子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