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放也是整個幻境的締造者。
反觀裴放,根本受不住顏束這種目無旁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就好像面前的人要的不是電話號碼,而是他的命。
裴放打量著他沒開口,對方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顏束板著臉繼續問:「可以嗎?」
「同學,你是在威脅我麼?」裴放不怒反笑,一手提著書,一手插在口袋,絲毫沒有被圍觀的尷尬。
這次又鬧得是哪出?
顏束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幾分,然後收了回來,不能提高這人的防備心,否則更不好把人拉出去。
他也不像拖沓,畢竟目前根本摸不清楚這空間會什麼時候再次刷新,隔天也許裴放又不記得自己是誰,倒不如直接點,於是俯身上前輕聲說:「不給也罷,晚上八點,操場的單槓旁邊見。」
裴放眯了下眼睛,第一次遇見這種路數的,拿不出對方是打算告白還是約架。
而顏束似乎也沒想得到他的肯定回答,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顏束想把裴放搞出去,也得先弄清楚這人心裡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麼鳥樣。
顏束花了半天時間逛完了這所學校,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他發現自己無法走出去,大概是因為這種幻境還在試驗過程中,暫時無法開闢出更大的空間。
可是他看遍了這裡的花草樹木,每個人不同的樣貌卻相似的生活,仍然不明白裴放的期待是什麼?
這一切像是他的一廂情願,他根本不了解裴放這個人以及他的內心。
所以真的沒有辦法帶他出去嗎?
晚上,顏束早早就待在那天的單槓旁邊,夜晚的操場並不安靜,每個人似乎都十分享受這樣無所事事的時光,跑步、聽歌、閒聊......一如自己曾經在外面看到的那樣。
他那天等了很久,等到跑步的人滿頭大汗地離開,聽歌的人晃回了宿舍,三五成群的閒聊散去,直到操場上沒有一個人,始終也沒有等到那個人的身影。
裴放沒有赴約。
顯而易見,那個人的潛意識並不想離開這裡。
這一次,顏束主動離開了幻境,回到主控所,前所未有的一籌莫展將他淹沒。
這是系統對他離開的懲罰,要讓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帶他走的人被困在自殺似的一方天地中,而他甚至沒有救人的辦法。
三十層的房間似乎要更加冰冷,顏束每次躺在那張床上,貼在身體上的那些線只有徹骨的寒,從身到心的畏懼,從小時候到現在似乎也沒能習慣。
「罌粟,你要替他死去嗎?」
顏束又站在了那片黑暗裡,他垂著眼睛冷笑:「終於捨得殺我了嗎?」